迟晏冬单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眼微垂,听见这句问话,嗓音沉冽,喉腔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照片发错了。”他说,“怕你不高兴,睡不着,就过来了。”
他如?????此坦然,倒教时月不好意思。
她说:“我没有生气的。”
“噢。”迟晏冬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放松了一点,像是条件反射地这么应了声,停了须臾,又说,“那你……很高兴?”
“……”时月不知道他是什么逻辑,平静道,“倒也没有那么高兴。”
“那我还是让你不高兴了。”他又总结。
时月抬手按了按眉心,感觉自己快被绕晕。
“我就不能不生气也不高兴吗?”时月真诚发问。
“……这样。”迟晏冬翘了翘唇角,停了好久,才不紧不慢回了句,“也行吧。”
“……”
“为什么不生气?”少顷,他又问。
时月想了想,说:“我们不是在……在谈恋爱吗?那你跟别人说很正常呀。”她嗫嚅了下,像是不理解迟晏冬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嘴巴快于脑子,脱口而出道,“正大光明的谈恋爱,又不是偷情,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她这段话说得又软又嗲,嗓音里含了几分因夜色而带来的轻哑。
迟晏冬听完,双腿交叠着靠在车门边,停了好久,才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噢。”
他语声里的愉悦之意太明显,连时月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不由得弯了弯眼睛。
下一秒,又听迟晏冬说道:“你知道,一般,正大光明谈恋爱的人,都做些什么吗?”
他一字一顿,听起来话里有话,时月虚心求问:“什么?”
空气静滞了两秒。
迟晏冬啧了声,像是在分享什么学术研究一样的语气说:“你看手机。”
“哦。”时月打开手机。
小师叔:【分享链接】
时月点进去。
标题里跳出一行加粗的黑体字。
【恋爱期间要做的100件事。】
时月:“……”
迟晏冬语调轻扬:“看到了?”
“看到了。”时月嗫嚅。
“行。”迟晏冬点了点头,又说,“那明天从第一件事开始做?”
第一件事:一起牵手过马路。
时月闭了闭眼,努力了好久,才没将“你好幼稚”说出口。
她平静道:“哦,好。”
迟晏冬低“嗯”了声,仿佛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泰然自若地抬腕看了眼时间,这才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时月点了点头,须臾,想到什么,忽然又说,“你等一下!”
她说完这句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迟晏冬收起手机,双腿交叠着望着面前院门的方向。
三分钟后,从门里走出一个人。
时月脚上鞋子都没穿好,就拿着一把雨伞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她给他送伞,却没给自己撑伞。
女孩身上只一件米白色长款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边镶了一圈同色系的仿兔毛。
毛绒的材质很好,随者她的动作上下晃动。
昏黄灯光下,更衬得她面白如雪,像是从雪地里刚刚走出来的精灵。
迟晏冬在车边站直。
隔着一片浓重夜雪,神色不明望着她。
夜色深重,落雪无声。
直到她走近,他才漫不经心地垂眼,忍住将她一把揉进怀里的冲动,性感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下,低头看着她,哑声道:“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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