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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回忆（第2页）
背景是窗外火星特有的橘红色天空和远处穹顶保护下的绿色植物园。
“默默，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啊？”
母亲关切地问道，她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精神很好，穿着舒适的居家服。
“挺好的，妈，不累。”
陈默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让屏幕捕捉到自己眼底的疲惫和阴霾，“您和爸身体还好吧？医疗中心的定期检查都做了吗？”
“做了做了，”
父亲在一旁接话，他看起来比在地球时胖了一些，气色红润，“这里的医疗条件真是没话说，比地球上还好！医生说我那老毛病都控制得很稳定。还有这房子，宽敞明亮，空气也好，你妈种的花都长疯了！”
“那就好。”
陈默点点头，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看着父母安逸满足的笑脸，看着他们身后那象征着奥姆尼集团恩惠的舒适环境，那些到了嘴边的控诉和挣扎，最终都化作了沉默。
他不能。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甘，就毁掉父母晚年安稳的生活。
在奥姆尼集团的体系下，一旦他被认定为“违纪者”或“不安定因素”，他的家人很可能会失去这一切，被遣返回环境日益恶劣的地球，或者被流放到更糟糕的殖民地。
“默默啊，你也要注意身体。”
母亲又叮嘱道，“别太拼了，我们在这边什么都好，你不用担心。就是……上次索恩博士还给我们发了慰问品，说是你在项目里表现特别出色，他很看好你呢。”
陈默的心猛地一抽，脸上却只能维持着平静：“嗯，索恩博士对我……确实很关照。”
“那就好，那就好。你在集团好好干，听领导的话，咱们一家人就能一直这样好好的。”父亲欣慰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爸。”
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会好好干的。”
结束通讯后，陈默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良久没有动弹。
索恩的窃取果然只是一个开始。
几天后，一封冷冰冰的电子调令送达陈默的终端，通知他即刻调离原项目组，前往“资源回收与再利用评估部”。
听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集团的垃圾处理预备部门，负责分析那些早已被淘汰的技术废料，写一些无人问津的评估报告。
陈默拿着调令，去找过人事部，得到的回应只有公式化的微笑和一句“这是集团的正常人事调动安排”。
他又试图联系索恩，但通讯请求石沉大海。
他明白，这是索恩无声的报复和驱逐，将他彻底边缘化，远离一切核心研究。
新的办公室逼仄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设备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分配给他的任务是评估一种二十年前就被淘汰的营养膏配方的商业再利用价值。
陈默看着屏幕上那些毫无意义的数据，感觉自己的才智正在被钝刀子一点点磨掉。
他不甘心就这样沉沦。
于是他利用部门里那些被废弃但尚能运转的老旧设备，以及他偷偷保留的部分权限和资源，陈默夜以继日地工作。
他将愤怒和不甘全部倾注到了代码和培养皿中。既然正常的渠道无法证明自己，那就创造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奇迹。
不久后他成功了。
一种具备初步自我学习和情感模拟能力的人工智能诞生了，他将其命名为“普罗米修斯”，希望能为集团的仿生人项目带来新的火种。
他小心翼翼地将成果整理好，准备越级上报。
然而，第二天清晨，集团内部的新闻推送头条便是——“索恩博士再创辉煌，革命性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问世，将引领仿生人技术新纪元！”
陈默盯着屏幕，感觉血液都凉了。
索恩甚至连名字都懒得改。
那种无孔不入的监控和明目张胆的掠夺，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反抗？揭发？在奥姆尼集团的黑幕之下，毫无意义。
“好，很好。”
陈默低声自语，眼中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彻底地、隐秘地武装自己。
他删除了“普罗米修斯”的所有本地备份，开始了一项更大胆、更隐秘的计划。
他利用最后能调动的所有资源，废寝忘食，几乎榨干了自己每一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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