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框你了,不信你摸摸。”周非舟据理力争道,他靠在墙边,手里抓着一条毛巾,脸边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似乎确实感到有些难受。
宁长久将手尝试着搭在周非舟的胸腔口,又逐渐挪到左边的心脏上,他真的感受到一阵不小的跳动,异于平常的频率。他吓得缩回了手,便道:“那怎么办,我看到网上的资料说是猝死有几大要素,胸闷、气急气短、心绞痛、心悸加重,你、你占了几样?”
周非舟缓了几口气说:“倒是没有心绞痛,现在好多了,再缓口气应该就没事了。”
宁长久:“没事什么,你快弄完换衣服,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挂个号看看。”
周非舟:“不用了吧,我们不是还要去图书馆么。”
宁长久:“之后再管学习的事,你的身体最重要。”
“噢。”周非舟怔愣一剎,只能这么稀里胡涂地答应下来,但不知怎么的,就与宁长久说了这几句话,他的心跳频率又上来了。
等到周非舟收拾完毕,二人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市立医院挂号,不得不说,周末的医院人实在不少,门诊处的人群更是来往密集,一茬去了又来一茬。
周非舟的光片有了结果,那医生左看下看,前看后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道:“一切正常,没啥问题。”
皆大欢喜。
二人走出了医院,宁长久首先就长舒一口气说:“幸好,幸好,我就说嘛。”
周非舟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反复试探着自己的胸口,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不安分的动静,难道这是什么潜藏的不定时爆发的暗疾?也不像。
他走到一段高台阶的地方,随即一步跨上去,对宁长久说:“宁二愣,我要做个实验,待会我这么背对着你倒下来,你要好好地接住我,我要是倒了就全是你的问题。”
“噢、哦!放心吧,我一定接住。”
宁长久虽然不知道周非舟为何这么做,但他很乐意作为兄弟的后盾,直见周非舟张开双臂,转了个身,眺望一眼天空便闭上了眼睛。
周非舟后退一步,再一步,直到他的脚底一半悬空,背后毫无设防,宁长久高高地举起双臂,聚精会神地等着他下落。
呼——
一阵微风从周非舟耳畔旁掠过,他像是被那阵轻风缓缓一推,全身心地倒了下去。他的脸上浮现着由衷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人接住,一定会落进宁长久的怀中。
他落下的身影像那角度尺的弧度,从90°开始翻倒,停在了柔软的45°上,宁长久一把接住他,用双臂维持住这个落下来的令人感到安心的45°。
周非舟睁眼看,天空已经变成了宁长久满带关怀的脸,他此时此刻依偎在宁长久的身上,心跳则在这样的45°上疯狂增生,再也抑制不住,看来他是得病了。
宁长久将人扶起身,问说:“什么实验,有结果了吗?”
周非舟展露一个从未有过的舒心笑容,道:“有了。”
“是什么?”
“不告诉你。”
周非舟不想说的话,就是他喜欢上了宁长久这个人。
他的温柔
市立图书馆中,一处书架林立的自习区域,数张桌椅依序排开,占居座位的人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又或是孤影随行,他们有的低声讨论交流,有的戴着耳机沉浸自我,不时翻阅纸质文件,不时又敲击着计算机键盘,这些人中有不少的学生,也有为完成工作而来的社会人士,但不管哪一处的角落,都听不见不合时宜的大声喧哗,安适如常。
至于宁长久与周非舟,他们二人就正在某拐角处的一张宽阔的书桌上,专心研究着各自的学习问题,图书馆里开着空调,丝毫不用担心在这种季节里长时间不动会捱冷受冻。
周非舟没有再戴他的装饰用眼镜,眉眼中不由得平添了几分俊俏的明媚,他刚做完几道变型的函数题,便将笔记本推到了宁长久的眼前,宁长久与他并排坐着,顺手接过那递来的笔记本,浏览检察。
有着上次不太好的记忆,周非舟这会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万幸的是,宁长久没有紧锁着眉头,认真地查看一番后,他仅在笔记本上圈点了一些小问题,做了几个批注,随后与周非舟靠近,开始讲解。
他低声说:“你这里最好再展开证明一下,不然可能会扣除步骤分”
周非舟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并在不经意间观察着对方。宁长久讲题目时的眼睛总是多看着他,那双转动起来的眸子带动着睫毛,看一眼笔记本上的数字,又望向他,宁长久讲话时总是带笑,那笑容此时此刻又是单单面向他的,实在令人无法平静释怀。
周非舟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安静,乖巧,就是因为在图书馆,他才能掩饰自己的这种不自然,往日他总是带着喧嚣,唯恐天下不乱,若是没有图书馆,宁长久只要问上一句他怎么了,他就会落荒而逃,心思立现。
不一会,等到宁长久好歹讲解完题型,周非舟呼出一口气说:“有点口渴,我去买水。”
周非舟正欲起身,却被宁长久见状拽了回来,他道:“不用买,我带了。”
说着,宁长久取过自己带来的背包,分别取出两瓶矿泉水和一盒带吸管的饮料,他将一瓶矿泉水和那盒饮料放在了周非舟的桌前,随后开盖去喝自己的那瓶水。
周非舟拿起那盒饮料,发现正是自己爱喝的一种,他毫不意外宁长久会有这种特别的考虑,从前他大概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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