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试图站稳,掏出手机,屏幕亮起,17个未接来电,他眼眸闪了闪,将声音刻意放得平稳温和:“您来做什么?”
“我想我孙子了,不行?”爷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军人的威严,“多久没回去见我了?”
“我忙。”周西凛垂下眼睫。
“你忙?”爷爷冷哼一声,“忙着喝醉?”
周西凛沉默着,把头垂得更低。
灯光在他头顶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沉重的枷锁。
爷爷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孙子,身形挺拔,面容英俊,乍看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年轻人。
可这是他亲手抚养了六年的孩子,他再清楚不过,那双眼睛……空洞、疲惫、死寂,像燃尽的灰烬,没有一丝活气。
老人眼中瞬间翻涌起无法掩饰的忧虑。
他开口,声音并不算多么温柔,带着军人近乎生硬的严肃,可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砸在人心上:“阿凛,爷爷和你奶奶都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人,剩下几年,只求晒个太阳听个小曲,随遇而安,这世间,没什么让我们放不下的。”他顿了顿,声音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除了你。”
话音未落,老人浑浊的眼眶里,已经盛满液体。
想到这孩子十三岁那年,他撞开浴室的门,看到老伴瘫软在门口,浴缸里的孩子已经吞了几十颗药片,像个布娃娃毫无生气地浸在水中。他拼命把这孩子背到医院,医生护士和死神争分夺秒,插胃管给他洗胃。
还有十五岁时,他无意间撞见他的衣袖下,那一道道尚未结痂的伤口,皮肉狰狞地翻卷着。
十六岁,这孩子和周顺成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少年血红的眼睛里是毁灭一切的疯狂,他死死攥着一把刀,嘶吼着要劈死他的父亲,那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令人胆寒。
再到十八岁,程藿把这孩子从翻滚的浪涛里拖上来,他赶到时,他浑身冰冷僵硬,嘴唇乌紫,胸膛几乎没有了起伏。他冲上去,发狠地捶打他的胸口,嘶吼着他的名字,濒死的冰冷僵硬的触感,至今想起仍然令人战栗。
“阿凛,你能不能别再糟践自己的身体?”
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用尽了老人所有的力气。
周西凛看着爷爷沟壑纵横的脸上那抹湿痕,心脏闷痛得几乎窒息。
他喉咙发紧,艰难地点了点头:“爷爷,我四年前答应过你,不会再寻死。”
“可比起不再轻生。”爷爷很快接上他的话,“爷爷更想看到你轻松地活着。”
周西凛偏过头去,视线仓皇地投向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鱼缸。
想到下午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
他知道。
不会了。
不会存在什么轻松地活着。
活下去,仅仅是呼吸和心跳的延续,仅此而已。
可为了不让爷爷操心,他最终还是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我答应你。”
爷爷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周西凛的肩膀,力道很沉:“我不打搅你,我回你父亲那里睡,你自己好好静一静吧。”
语毕,他转身,拉开门,身影消失在楼道昏暗的光线里。
门锁落下,偌大的房间瞬间陷入死寂。
周西凛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步一步,挪到巨大的鱼缸旁,冰冷的玻璃触感透过衣料渗入皮肤。
他缓缓地弯下腰,把自己蜷缩起来,将整个人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第22章心疼她当着他的面,抽了他的烟。
日子在沉默中流逝三天。
温侬按部就班地上课和去花店,努力让自己归于平静。
这晚,她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手机突兀地响起。
是程藿。
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通。
“喂,温侬。”程藿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凝重。
“怎么了?”温侬直觉这通电话不一般。
“周西凛最近玩自闭。”程藿顿了顿,声音艰涩,“你能来看看他吗?”
温侬陷入沉默。
程藿察觉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听大齐说了,那天在恒隆遇见你之后,他就开始不对劲,把自己关起来,饭也不吃,就是酗酒。前两天他爷爷来看过他,老爷子走的时候我去送的,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我照顾他,但我现在是真没招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他状态非常不好,连我也没办法。”
温侬依旧沉默,眼神不自觉变得凝重。
程藿见她迟迟不语,忽而涩涩地笑了:“说实话,我真不愿意把你往他那边推,但周西凛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过。”
温侬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是么……”
程藿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开口道:“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如果你对凛哥,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或者好感,你下来,我当着你的面,把他过去的事情讲给你听。听完之后,是转身回楼上,还是跟我去见他,由你自己决定。”
温侬走出卧室,到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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