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在了陈括和萧太后手里。
最后一刻,萧太后终于不再掩饰对她的厌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她亲自处置了自己,并亲口承认,所有的一切,包括燕家满门的死,将自己献给萧思睿,都是她一手谋划。
萧太后,从来都不是如表面般温善可亲!
所以自己一直不喜欢她,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一直深深刻着对她的厌恶和恐惧。
正如寿王所说,萧太后表面伪装得再好,骨子里就是个野心勃勃,不甘人下的女人。前世陈氏丢了皇位,她和陈括一起,隐忍三年,使尽手段夺回皇位,全不念与萧思睿的姐弟之情;今世,她怎么会甘心让萧思睿独掌大权,自己成为傀儡?
可她丝毫表现出没有不甘心的模样,反而对自己比喝冷热茶的那次温善了不知多少倍,好得就如前世一般,要人命的好。
瑟瑟不寒而栗。
她蓦地想到进宫赴宴的萧思睿,脸色大变:萧思睿一向和这个姐姐亲近。他还不知道,他们最后其实都是死于萧太后的算计!如果自己是萧太后,要对萧思睿下手,这次进宫是最好的机会,外患已除,正是鸟尽弓藏之际。
而且,如今负责京城守卫的人是韩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韩奔也参与了陈括复辟,正是向陈括请命杀她的人之一。
瑟瑟霍地站起,冲出了内室,差点和掀帘而入的陶姑撞个正着。
陶姑&ldo;唉呀&rdo;一声,忙道:&ldo;夫人,你怎么了?&rdo;
瑟瑟勉强镇定下来:&ldo;陪我去找卓先生。&rdo;
陶姑怔了怔。
瑟瑟诧异:&ldo;怎么了?&rdo;
陶姑道:&ldo;真是巧了,卓先生让我来请夫人。&rdo;
瑟瑟一愣:&ldo;还当真巧了。&rdo;
卓先生在萧思睿平时和他们议事的外书房等瑟瑟,一见到她,便长揖道:&ldo;夫人,老朽特来请罪。&rdo;
瑟瑟忙叫陶姑扶起他:&ldo;先生为何行此大礼,岂不折了我的福?&rdo;
卓先生道:&ldo;宫里刚刚来人,请夫人前去赴宴,老朽擅作主张,说夫人累了,把人打发走了。&rdo;
瑟瑟惊讶地看向他。在她掩护萧思睿的这些幕僚逃过大皇子抓捕一事之后,以卓先生为首的幕僚们便都对她极为尊敬和感激,像这种擅作主张的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卓先生道:&ldo;大人走前有言,今日宫中风大浪急,夫人身子弱,还是休要趟这浑水。&rdo;
瑟瑟顿时明了:&ldo;他知道今日会出事?&rdo;
卓先生含蓄地道:&ldo;大人只是以防万一。&rdo;
瑟瑟问:&ldo;那他知不知道韩奔有异心?&rdo;
卓先生讶异:&ldo;我等只是怀疑,夫人如何肯定的?&rdo;
瑟瑟道:&ldo;先生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问先生,大人可有准备?&rdo;
卓先生点头:&ldo;夫人放心。&rdo;又道:&ldo;寿王爷求见夫人,说有一桩要紧买卖要和夫人谈。&rdo;
皇宫,大庆殿。
酒过三巡,歌舞升平,气氛热闹起来。宫中御藏的美酒流水般送上,军中这些武人多半好酒,不少人已喝得半酣。
陈括坐在上首,和韩奔交换了个眼色,借口更衣退出了殿外。不一会儿,韩奔一副醉态,也被小内侍扶了出来。
陈括低声问道:&ldo;可有把握?&rdo;
韩奔笑了,目光湛湛,哪有丝毫醉态:&ldo;陛下放心,殿中这些人都醉得差不多了,也就萧贼没有沾酒。可他一个人又济得了什么事?这事,臣保证为陛下和娘娘办得妥妥当当。&rdo;
陈括皱眉露出忧色:&ldo;可惜萧夫人没有被诳来。萧贼对这个夫人着紧得很,若有她在手,何愁萧贼不束手就擒?&rdo;
韩奔道:&ldo;我倒担心诳了他夫人来,反而让人诟病,有损陛下英名。&rdo;
陈括微微露出笑容,点头:&ldo;韩将军顾虑的是,朕等着你的好消息。&rdo;
韩奔抱拳道:&ldo;末将定不辱命。&rdo;
两人分开,陈括回福宁殿等消息,韩奔依旧回了宴席。
陈括不在,这帮武人越发放浪形骸。有喝高的,脱了鞋履在殿中舞蹈;有拿筷子敲着杯子放声高歌的;有安静些的不胜酒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萧思睿端坐如松,端凝如山的姿态在一堆东倒西歪的醉汉间格外显眼。
韩奔见差不多了,站起身,遥遥向萧思睿举起酒杯道:&ldo;今儿庆功,大伙儿高兴,末将先干为敬,还请大人赏脸。&rdo;
萧思睿伸指弹了下倒扣在案几上的酒杯,丝毫没给韩奔面子:&ldo;抱歉。&rdo;
韩奔脸色一变:&ldo;萧大人这是不肯赏脸了?&rdo;猛地将酒杯往地上一掷。
酒杯碎裂的清脆声音响起,无数刀斧手从四周涌入。大殿中,还留有几分清醒的将领都变了色。
韩奔高声道:&ldo;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韩奔奉陛下旨意,处置大逆不道者萧思睿。陛下宽仁,萧贼党羽,愿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rdo;
&ldo;呸!&rdo;孟中原性子最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怒道,&ldo;韩奔,你小子有没有良心?没有大人的一手提拔,哪有你的今天。你居然要害大人?&rdo;
诸鼎第二个跳出来,敲杯子的筷子重重砸到桌上:&ldo;好你个韩奔,为了荣华富贵,脸都不要了是吧?老子只知道没有大人,大陈早就完了。怎么,现在北虏退了,嫌我们这些大老粗碍眼了?今天老子话放这儿了,谁敢对大人不利,先踩着老子的尸体过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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