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脸都哭得通红,晶莹的泪水在脸颊上闪烁,程秉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见他哭得这么伤心过,脚步不由一顿。
&esp;&esp;看见是程秉,他扬起来的眉梢耷拉下去,露失望的表情,然后又重新把脸埋在腿上,还望门里面挪了挪,避开程秉的视线,继续哭。
&esp;&esp;没有丝毫要搭理他的意思。
&esp;&esp;大概是因为有程秉在,蒋舟克制了自己的哭声,变得很小,微弱地哽咽着,更像什么受伤的小动物了。
&esp;&esp;程秉抿了下嘴唇,背着书包,沉默地走到自己门前。
&esp;&esp;他的动作比平时迟缓,也比平时慢,慢慢摸出钥匙,放到钥匙孔上。
&esp;&esp;蒋舟恰好在此时,很重地吸了下鼻子。
&esp;&esp;程秉转门锁的动作一滞。
&esp;&esp;他们住在楼道的尽头,旁边就是一闪打开的窗户,今天天气不错,暖橘色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到他们的脚下,无数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esp;&esp;整个楼道内很安静,只有他们的动静,这声抽泣过后,一切好像都停止了。
&esp;&esp;两秒过后,程秉的手从门把上滑落,垂在身侧。
&esp;&esp;他转过身,朝对面的蒋舟走过去,蹲下,低声问他:“为什么哭?”
&esp;&esp;
&esp;&esp;小小的蒋舟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像只被人硬生生从窝里揪出来后回不去的可怜小猫。
&esp;&esp;听到程秉的声音,他从腿面上抬起一只通红湿润的眼睛,悄悄瞅了一眼。
&esp;&esp;然后又把眼睛埋了回去,身子往里一转。
&esp;&esp;是一副拒绝和程秉交流说话的姿态。
&esp;&esp;换做平时,程秉早就冷着脸走了。
&esp;&esp;但他今天竟然出奇地有耐心。
&esp;&esp;他看着蒋舟露出来的发顶,在阳光下被照成了浅栗色,看起来毛绒绒的,很好摸。
&esp;&esp;楼道里不太干净,灰尘到处都是,一些灰尘在半空中漂浮,最后在阳光下,落在了蒋舟的头上。
&esp;&esp;一直到蒋舟愤怒地抬起头瞪他,程秉对上他亮得惊心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他头上。
&esp;&esp;程秉抿了下唇,小声说:“你头上有灰。”
&esp;&esp;蒋舟本来都哭得厉害,这会儿又恼上了,整个人很急促地吭哧吭哧喘着气,程秉都怕他万一有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正要给他拍拍背,蒋舟就像头愤怒的小公牛,用脑袋一顶他。
&esp;&esp;气势如虹,但又哭唧唧细声细气地说:“我不要你管!”
&esp;&esp;程秉被他撞得差点栽倒在地上,心里也不悦起来,心想,我也不想管你呢。
&esp;&esp;蒋舟埋着脸继续哭。
&esp;&esp;程秉从地上撑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耳朵里听着他的哭泣声,看着他瘦弱的耸动的肩膀。
&esp;&esp;看了一会儿,他说:“没带钥匙可以来我姥姥家。”
&esp;&esp;蒋舟还在说。
&esp;&esp;于是程秉又说:“你爸爸妈妈晚上就会回来的。”
&esp;&esp;蒋舟这才终于忍不了了似的,哭着沙哑地说:“我……联系不上他们了。”
&esp;&esp;程秉说:“他们工作去了。”
&esp;&esp;蒋舟一边摇头一边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实际上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忘记带钥匙,但他心里就是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大的恐慌。
&esp;&esp;止都止不住。
&esp;&esp;程秉看他哭了一会儿,干脆不管他拒不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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