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之后,首长颁布了九条禁令。”
&esp;&esp;“禁止个人拥有武器;禁止传播异端思想;禁止组织集会;禁止拥有私人财产;禁止个人自由迁徙;禁止批评政府;禁止任何形式的艺术创作或文化表达;禁止个人选择职业或教育路径;禁止个人信仰或实践任何宗教。”
&esp;&esp;单无绮垂眸。
&esp;&esp;她轻声道:“基地,在塑造愚民。”
&esp;&esp;“团结、友爱、勤劳、共荣——这是三年来,基地烙刻在公民脑中的真理。”尤娜笑了声,“但民智可疏不可堵,他们满以为塑造了理想的神国,殊不知,一切只等一根导火索。”
&esp;&esp;单无绮沉默。
&esp;&esp;她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esp;&esp;“三年里,基地疯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赫勒瓦尔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尤娜终于挑明话题,“你因莫须有的罪名,被首长亲手流放,你是第一个品尝苦果的人,你在那些人心中,是等同于神明的受枷者。”
&esp;&esp;尤娜灼灼地盯着单无绮:“你打算如何回应他们的期许?”
&esp;&esp;单无绮看着尤娜。
&esp;&esp;出发前,尤娜匆匆套上了制服。
&esp;&esp;这是四部党员的标配,但她并未穿戴齐整。
&esp;&esp;她仅仅将制服披在肩上,内里仍是那套漆黑的装束。
&esp;&esp;“我有和你说过吗?你很像一只告死鸟。”单无绮说,“你的话落在我耳中,仿佛在向我通报死讯。”
&esp;&esp;尤娜冷哼:“你无权批判我的穿衣自由。”
&esp;&esp;“我的恶意不会向女孩子发泄。”单无绮笑道,“就算你把头发染成绿的,穿着七彩羽衣在大街上跳求偶舞,我也只会为你鼓掌。”
&esp;&esp;尤娜安静了一瞬。
&esp;&esp;“人类总是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单无绮说,“别把我想得太伟大,他们的期许是他们的事,我的行事准则不会动摇半分。”
&esp;&esp;尤娜固执地盯着单无绮:“你明明和梅司长大吵了一架。”
&esp;&esp;“偷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esp;&esp;“梅司长从不和人吵架,他只会一枪崩了对方。你们到底吵了什么?”
&esp;&esp;“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单无绮凝视尤娜的黑眸。
&esp;&esp;她在那双黑眸里看到了彷徨的神色。
&esp;&esp;剥开锋芒毕露的表相,尤娜仿佛一只跌落巢穴的雏鸟。
&esp;&esp;“你在担心什么?尤娜。”单无绮问,“难道……你在担心我?”
&esp;&esp;尤娜没有回话。
&esp;&esp;“我并非不知道我的处境,禁闭室的三天里,即使经受了流水般的拷问,我也能有片刻喘息。”
&esp;&esp;单无绮抬头望天,“那三天,我想了许多。”
&esp;&esp;“我知道这里并非乐土,而且我的身份并不清白,我有太多秘密了,致命的是,这些秘密连我本人都不知晓。”单无绮的语气很平静,“我仿佛时刻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结局比粉身碎骨还凄惨百倍。”
&esp;&esp;“但是没关系,尤娜。”
&esp;&esp;“我一直相信,直觉不会骗人。如果基地不值得我回来,我的大脑不会告诉我:回家。”
&esp;&esp;尤娜闭眼:“把性命托付给第六感,你可真够蠢的。”
&esp;&esp;“也许吧。”单无绮耸肩,“但人就是这么矛盾,我其实是一个挺现实的人。”
&esp;&esp;尤娜半晌没开口。
&esp;&esp;铁平康在二人不远处停下,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罐。
&esp;&esp;单无绮和尤娜擦身而过,向铁平康走去。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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