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首长低声道:“你撕掉了一部分。”
&esp;&esp;“他的最后一段话,写给他的同僚兼挚友。”单无绮将手中的烟按灭,发出“呲”的细响,“你觉得我自作主张?”
&esp;&esp;“不,”首长答,“你做得很好。”
&esp;&esp;不算明亮的屋内,二人头顶的白炽灯泡发出细碎的“滋滋”声,它回光返照般闪烁了几下,随后安静地熄灭了。
&esp;&esp;“九点了。”首长在黑暗中说,“基地的晚间供电结束了。”
&esp;&esp;单无绮看着首长的脸。
&esp;&esp;她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但停止供电后,屋内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esp;&esp;明亮的月光从玻璃窗撒入,首长的脸庞犹如分割的阴阳。
&esp;&esp;当单无绮从首长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她同时意识到,首长也在凝视着她。
&esp;&esp;“你离开基地后,我便来到了外城。”首长道。
&esp;&esp;“你在等我?”
&esp;&esp;“我们的第一次交谈并不愉快,这不利于我们今后的合作。”首长笑了笑,“就当是我的一点诚意吧。”
&esp;&esp;单无绮的鼻间一瞬间充斥着陈血的味道。
&esp;&esp;那是禁闭室的味道。
&esp;&esp;“拘束器戴得还习惯吗?”首长问。
&esp;&esp;单无绮沉默。
&esp;&esp;她扯了扯那道冰冷的黑环:“还行。”
&esp;&esp;“我没有想到,你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能震碎拘束器。”首长扔下惊天大雷,“我更没有想到,在对基地的感受如此不愉快的情况下,你还愿意重新戴上拘束器。”
&esp;&esp;单无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esp;&esp;“你怎么知道的?”她低声问。
&esp;&esp;“拘束器是旧人类的遗产,每一个拘束器的数据,都由基地核心‘伊甸’实时监控。”首长没有隐瞒。
&esp;&esp;“伊甸?”单无绮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基地算是人类的伊甸?”
&esp;&esp;单无绮的笑声有点嘲弄。
&esp;&esp;但首长没有愤怒。
&esp;&esp;他问:“你觉得,基地怎么样?”
&esp;&esp;“烂透了。”单无绮毫不掩饰。
&esp;&esp;首长两指持烟。
&esp;&esp;他平静地看着单无绮:“你只回来了六天。”
&esp;&esp;“六天已经足够了。”单无绮道,“基地里的人类已是仅存的火种,但你在主动制造阶级,基地里,本来不该有这么多挨饿的人。”
&esp;&esp;“特殊时期特殊手段。”首长没有否认,“我只是在六等公民的基础上,做了一点延伸罢了。”
&esp;&esp;“六等公民,六等用法。”单无绮笑了一声,“鸡下蛋,狗看家,牛耕地,驴拉磨,每只家畜都有自己的作用。”
&esp;&esp;“不错的比喻。”
&esp;&esp;“但人不是家畜,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单无绮道,“我相信,罗萨不是第一个牺牲的党员,赫勒瓦尔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esp;&esp;单无绮摁灭烟头:“你抹杀了人的无数种可能性,你用未来抵偿当下,好比饿鬼杀掉下金蛋的鸡。”
&esp;&esp;“很妙的观点。”首长点烟,“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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