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成的外城人饿死在春天里,这是牺牲,也是耻辱。”单无绮轻声道,“无论你是否有罪,在你接受注射的那一刻起,功过已经相抵。你需要活着。”
&esp;&esp;党员猛地抬起头。
&esp;&esp;他抬头不超过三秒,三秒后,他重新埋下头,比任何一次更深。
&esp;&esp;两行眼泪从他残存着鳞片的脸上滑落下来。
&esp;&esp;阎银华看着单无绮和萨摩。
&esp;&esp;他垂下眼睛,余光看向台下的尤娜,见尤娜自豪而担忧地望着单无绮,他闭了闭眼,内心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esp;&esp;首长投来目光。
&esp;&esp;阎银华抬起头,将下一管血清注入党员体内。
&esp;&esp;行刑场上,枪声不再频繁。
&esp;&esp;注射血清后,单无绮一一捧起对方的脸,帮助对方熬过异化。一些人成功了,一些人失败了,直到他们死去,单无绮的手仍然轻柔地摩挲着。
&esp;&esp;单无绮的脸上涌出鳞片,十指溶化,变成非人的触手。
&esp;&esp;萨摩站在单无绮身旁,几番犹豫,终是没有劝阻。
&esp;&esp;首长站在高处。
&esp;&esp;首长的身后,一处无人能够看见的阴影里,梅安静地盯着首长。
&esp;&esp;首长看着单无绮的变化:“我以为你会气得跳下去。”
&esp;&esp;“她已经成年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梅的声音沙哑至极。
&esp;&esp;首长轻笑一声:“如果你没有瞄准我的大脑,这话或许会更洒脱。”
&esp;&esp;梅没有反驳。
&esp;&esp;他藏在背后的手握着一把打开保险的枪。
&esp;&esp;梅只剩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时刻追踪着猎物,无论对方是人类还是异种。
&esp;&esp;“你早料到她会这么做吗?”梅问。
&esp;&esp;梅一向开门见山,问题先于子弹出膛,已经是他对首长最大的容忍。
&esp;&esp;因此首长没有撒谎:“是的。”
&esp;&esp;“你在盘算什么?你要把她托举到你的位子上去?你在为她造势?”
&esp;&esp;“这只是手段,而非目的。”首长的眼睛一刻不曾眨动,他盯着单无绮,犹如盯着人类迷雾一样的未来,“人类的火种即将熄灭,我将这千斤重担交付给她,未免对她太不公平。”
&esp;&esp;“……”梅沉默。
&esp;&esp;见首长陷入沉默,梅抬起头,举起藏在身后的枪。
&esp;&esp;“亚历克谢,请允许我直呼你的姓氏。”首长没有回头,他的颈上戴着拘束器,身为异种的他没有理由不知道梅举枪的动作,但他选择了包容,“你如何看待基地?”
&esp;&esp;梅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自灭者的囚笼。”
&esp;&esp;“人类并不以体质见长,智慧才是我们的强项。如你所见,三百年前,伟大的筑墙者选择筑起高墙,让人类拥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首长轻声呢喃,仿佛自语,“亚历克谢,你想过为什么吗?”
&esp;&esp;梅说:“我只知道你该死。”
&esp;&esp;“智慧无法立刻变现,它需要时间来孵化。”首长答道,“亚历克谢,外面的污染和异种并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丑陋的人性。”
&esp;&esp;梅沉默。
&esp;&esp;“人性因丑陋而真实,仿佛一把快刀,我们能做的,是让刀刃对准敌人。”首长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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