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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陈年旧事（第1页）
苍粟浅浅一笑，“你是南蛮人。”
秋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
苍粟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提脚踱了两步，继续道:“你手帕上绣着一品红，这种植物目前只生长在南蛮，咱们这里可是见不到的。”
秋水愣了一下，怔怔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突然停住，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瞳孔骤缩，咬牙低吼道:“不，我不是，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嘘——”苍粟忽然弯下腰来面对秋水，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小声一点。
兀自变大的面庞确实让秋水惊了片刻，苍粟顺势把手往秋水怀里一伸，眨眼间抽出一条手帕，上面绣的正是一品红的花样。
秋水讶于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半张着嘴巴，像半截木头一样呆呆的戳在那儿。
苍粟这才直起身子，一只手捻着帕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继续道:“一品红全株有毒，茎叶里的白色汁液会刺激皮肤引起过敏反应，使皮肤红肿，如果误食茎叶会呕吐、腹痛，甚至中毒死亡。”说到这里，她故意朝吕纂那儿瞥了一眼，现他除了胸脯起伏有点大以外，没什么变化。
虽然不知道花蒹到底是谁，不过从他们的反应就可以看出部分端倪。
之前在书房砍纸的时候，意外现了一个用木盒装着的蓝皮册子，出于好奇就翻开看了两眼，现里面是一个名叫花蒹的尸检报告，上面写她是自然死亡，可从尸体的描述状况来看，她还是一眼就现了疑点。
苍粟把手帕又塞回到秋水怀里，“如果我没猜错，花蒹当时是因为皮肤过敏引起的休克反应，要是及时现，完全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苍粟顿了顿，轻瞟了秋水一眼，故作玄虚道:“不知当时是谁在她身边。”
外面的花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冲进来跪在秋水旁侧，给吕纂磕了个大大的响头，昂起脸来，老泪纵横，“王上，老奴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照顾良人的丫鬟就是秋水!”
她的话一出，围在外面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像受到了二次电击一般，咔嚓一声劈在脑门之上。
花婶跪在地上，因为情绪过度激动，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她哑着嗓子，道:“良人那时老是犯头疼，正好秋水会一些减轻疼痛的揉拿之术，所以良人那几日的生活起居都是秋水在帮忙打理。良人出事那天，也是秋水过来传的消息，老奴带着御医赶去查看的时候，现良人她……她……”
她的语气呜咽，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秋水的脸已经白得不成样子，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两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吕纂的拳头被他攥得爆出了青筋，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仇恨，像洪水一般吞噬着他的心。
现吕纂不对劲，苍粟默默收了口，挪到一侧的梁柱旁，身子一歪斜靠上去，闭起眼睛小憩。
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若不是为了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才不愿意继续在这里与他们耗下去。
再看吕福儿和房晷，两人皆担忧的看向吕纂，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冲上去把秋水撕碎。
房晷握了握腰上佩剑的剑柄，很快又松开，他心里好像有好几个鼓在死命的敲打，乱哄哄的。
毕竟花良人是王上的养母，她的死，让王上一度陷入绝望之中，好不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如今旧事重提，王上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梁添衣的声音适时从外面响起，府厅门口很快就出现了一抹紫色身影。
苍粟从那干净又深沉的嗓音中听出了熟悉的感觉，他就是昨晚那个梅园醉酒的人。
苍粟睁开眼睛朝声音的主人看去。
此时梁添衣正端着一张坏坏的笑脸站在门口，两道浓黑的眉毛泛起柔柔涟漪，眼睛弯弯的，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应该只能用俊美来形容了。
不过自古美人多命薄，男人亦是如此。
苍粟心里想着，倦意再次袭来，掩嘴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睡了。
吕福儿一听到声音，脸上立马露出喜色，疾步跑到梁添衣跟前，低声道:“你可算回来了，王兄他……”
“他怎么了？”
其实从一进门他就现吕纂情绪不对，除了那件事，好像没有什么能扰乱到他的心神。
“此事关于花姨娘，听嫂子说，秋水很可能就是导致姨娘不幸的真凶。”
“哦？竟是这样？”梁添衣讶然，明显也是吃了一惊，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他瞄了眼灰沉着脸的吕纂，又看向一旁靠在梁柱上的事外人，挑挑黑眉，“她就是杨诗？”
苍粟虽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他那束探究的目光，贱贱的贼贼的，好不正经!
“把你的脏眼拿开!”
厅里的气氛本就压抑，苍粟这么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不大不小，正好被在场的人都听得一个字儿不露。
好敏锐的感知力！
明明没有睁眼就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这般机警，好生了得。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脏脏脏……脏眼？”梁添衣嘴角一抽，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什么情况，他这是被裸的嫌弃了？
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算了，先不管她了。
梁添衣来到秋水和花婶面前，定定看了二人一会儿，接着伸出手把花婶扶起来，体贴道:“花婶，地上凉，您年纪大了，要时刻紧着身子。”
花婶颤巍巍的被他扶起来，啜泣不断，“表公子，良人她死的冤枉，老奴一直不相信她就这样走了，您和王上一定要为良人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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