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很小就学会了忍疼,很小就学会了不能哭,他知道哭是没用的,软弱只会招来更多的欺辱。
8岁的白鸽懂了很多事,却在新朋友顾维面前崩溃了,趴在顾维怀里哭了个够。
顾维说会永远保护他,白鸽懵懵懂懂并不清楚永远的具体含义,他只觉得这话特别好听,好听到脸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白鸽哭完抹抹眼睛,抽抽嗒嗒问:“你,为什么愿意……愿意跟我做朋友?”
顾维认真想了想,找了个没那么离谱的理由:“因为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我们以后发生了很多事,后来我们的关系很好很亲密,我不想等到以后,所以我先来找你玩儿,我们先做朋友。”
白鸽发出感叹:“好神奇的梦,你的梦里,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吗?”
“不只是朋友,比朋友多很多。”
“比朋友还多,那是什么?”
“等我们长大之后你就知道了。”
姥姥一做好饭就叫他俩出去,训也训过了,姥姥再看白鸽眼角的伤,还有他明显哭过的眼睛,心疼得不行了,揽着白鸽给吹了半天。
“鸽子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维哥刚刚给我擦了酒精,”白鸽抬手想摸伤口,被顾维抓住手腕,“别摸,手上有细菌。”
白鸽伤口那痒痒,又不能挠,只能挑着眉挤挤眼,鼻子也揪着,表情特别丰富。
顾维看笑了,白鸽真是可爱。
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加豆腐做了汤,因为家里有个小客人,姥姥还特意多做了个红烧肉,半大小子吃饭多,米饭都多蒸了不少。
白鸽在外面疯了一下午早就饿了,拉着顾维坐下就往嘴里扒饭,姥姥拍拍他后背嘱咐他慢点儿吃。
顾维也让白鸽慢点吃,吃快饭对胃不好,慢慢嚼才好消化吸收。
很少有同学朋友来家里找鸽子玩儿,白鸽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姥姥越看顾维越喜欢,拉着他说了不少话,不停往他碗里夹菜。
顾维把家里的情况都跟姥姥说了,还让姥姥放心,他说以后会带着白鸽一起玩儿。
“好,暑假长,你俩好好玩儿。”
姥姥说完,又往顾维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顾维把鱼肉里的刺一点点挑出来,再夹到白鸽碗里。
白鸽长大后吃鱼也不仔细吐刺,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白鸽有天在公司吃烤鱼外卖被鱼刺扎了嗓子眼儿,他用饭团噎用醋泡都不好使,一下午都难受得要命。
白鸽一直等到他下班回家才巴巴地靠上来,张开嘴给他看,委屈巴巴说嗓子被鱼刺扎了,一直咽不下去,都快疼死他了。
顾维打开手机手电筒往他喉咙里一照,一巴掌扇在白鸽屁股上:“怎么不早说,鱼刺就这么卡了一下午?疼死你算了。”
“我寻思没啥事,鱼刺会自己下去呢。”
顾维最后用镊子给他夹出来,白鸽夸了他半天,搂着他说他家顾医生厉害死了。
俩小孩儿吃过饭就钻进白鸽房间里玩儿,姥姥家房子很小,正屋东西两间小卧室,姥姥跟白鸽各一间。
白鸽房间很小,里面的摆设也简单,一张小单人床紧贴着墙,床头那放了一把椅子,上面立着一台小风扇,风扇对着床头。
衣柜外面那层皮掉得七七八八,露出里面木屑碎压成的板材,靠窗是四方小书桌,书桌跟凳子一样磨损得很严重,四条桌腿还不平,桌腿下面垫着纸板。
房间里很干净,但东西有点儿乱,书桌上横七竖八放着几本暑假作业,顾维随便翻了翻三年级语文作业本,啧,白鸽的字还真是从小就不好看,还有好多字顾维都没认出来,有的还标了拼音。
数学作业本更是没眼看,白鸽只写了两页,没几道题做对了,顾维看不下去,合上作业本,想着等后面该好好给白鸽补补课才行。
顾维习惯性开始收拾,书桌上的书整理好摞在一起,床上乱扔的衣服叠好收进衣柜,床单枕头铺得平平整整,他又出去找姥姥要了个抹布,给白鸽房间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就连窗台上摆着的花盆都擦得锃亮。
新朋友一进来就帮忙收拾房间,白鸽很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勺,跟在顾维屁股后面忙这忙那,他一弯腰发现床底下还有双袜子,趁着顾维没发现赶紧掏出来,隔着窗户精准地扔到院子里的洗衣盆里去了。
他扔完发现顾维正在看他,咧嘴冲顾维笑出一口白牙,假装无事发生。
晚上八点,姥姥接到顾维妈妈的电话,姚秋文催顾维回家呢。
顾维刚见到白鸽,还没看够呢,忘了答应回家的时间,接过电话跟姚秋文说再过半小时。
半小时很快过完,白鸽把顾维送到院门口,顾维走两步回三次头:“你好好睡觉,晚上吹风扇别蹬被子,肚子一定要盖着,小心着凉。”
“你怎么知道我睡觉蹬被子?”
顾维说:“也是梦到的。”
“你的梦真准,姥姥也说我蹬被子,我自己没感觉。”
两个人隔了几米远,白鸽追上去,拉了顾维一把,不确定地问:“明天你还来找我玩儿吗?”
“来,明天早上我就来。”
“好,那我明天不去抓鱼了,我在家等你。”
“姥姥说的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顾维在白鸽脸上捏了一下,“不许一个人再去河里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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