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秘语:徐光启的预言暗线
第四章:血火星轨
李之藻的声音劈得像被狂风扯断的弦,他双手发颤地将璇玑玉按在紫檀木星图上。玉面未干的血珠突然活了过来,顺着烫金的星轨纹路蜿蜒游走,流过紫微垣时微微停顿,像是在犹豫什么,转瞬便急不可耐地扑向西南——在标注着“王恭厂”的位置,血珠骤然凝聚,咕嘟咕嘟地冒着细泡,竟聚成一团跳动的赤火,将星图上的“毕宿”二字灼出焦痕。
徐光启伸手去触,指尖刚碰到星图,就被烫得猛地缩回。那团血火明明是液态,却带着烙铁般的灼痛,连紫檀木的纹路里都渗出了焦糊味。他忽然想起万历三十八年地裂现场,老石匠临死前指着裂隙说的话:“星走血道,地火穿肠。”当时只当是疯话,此刻血珠勾勒的轨迹,与钦天监秘藏的《灾异星图》分毫不差,只是那图上的警示,被先帝用朱笔圈掉了。
“这是...”李之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星图上,竟被那团赤火瞬间吸了进去,“西洋人说的‘星轨共振’?”
“是天道示警。”徐光启的声音发哑,他抓起案头的铜尺,量着血火蔓延的速度。从毕宿到紫微垣,按西洋新法换算,恰好是三里地——那是王恭厂到紫禁城的距离。他忽然想起昨夜观测到的月晕,淡红色的光圈裹着月轮,像口悬在头顶的血盆,当时还以为是水汽折射,此刻才惊觉,那晕圈的直径,正与血火在星图上烧出的范围吻合。
窗外的天光毫无征兆地暗了下去。原本该东升的旭日被一团墨色黑云吞噬,那云来得极快,转眼间就压到了屋檐上,云团边缘翻滚着诡异的暗红,像烧红的铁水浇进了墨池。更奇怪的是没有风,院里的梧桐叶纹丝不动,只有那团黑云在天上急速旋转,转出个漏斗状的漩涡,正对着王恭厂的方向。
“拿望远镜!”徐光启猛地扯开抽屉,翻出那架缠着铜丝的西洋镜。镜片刚对上黑云,就看见无数细小的火星从漩涡里坠落,像天女散花般飘向京城西南角。他忽然想起王恭厂守军说的,最近总在夜里看见“天火流星”,当时只当是幻觉,此刻镜筒里的火星越来越密,竟连成了条火河。
璇玑玉突然从星图上弹起,“当啷”一声撞在青铜浑天仪上。最外侧的子午环应声断裂,铜屑飞溅中,徐光启看见玉面的二十八宿图正在融化,星纹像被烫化的蜡,顺着血火流动的方向淌成了糊。而那团聚在王恭厂位置的赤火,竟透出了隐隐的金光,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大人!东厂的人来了!”院门外传来书童的哭喊声。徐光启撩开窗帘,看见十几个锦衣卫骑着快马冲进来,为首的正是田尔耕,他手里举着的令牌在暗天光线下泛着冷光,令牌上的“缉拿妖党”四个字刺得人眼疼。
“烧了星图!”徐光启突然喊道,抓起烛台就往紫檀木上按。火焰“腾”地窜起,舔舐着血火灼烧的焦痕,将那团赤火映得更加诡异。李之藻慌忙将璇玑玉揣进怀里,玉面烫得他直哆嗦,却死死不肯松手——那是汤若望用十斤火药换来的西域奇玉,也是他们唯一能证明预言的凭证。
锦衣卫踹开房门时,星图已燃成了灰烬。徐光启迎着田尔耕的目光,手里还捏着半截烧黑的木尺:“田指挥来得正好,学生正校验星图,不慎引燃了废纸。”他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李之藻将玉塞进了灶膛的柴草堆,“不知今日拿的是哪路妖党?”
田尔耕的靴底踩着星图的灰烬,发出细碎的响声。他盯着徐光启的手:“有人看见徐大人昨夜在王恭厂外徘徊,还对着天空念念有词——怕是在给妖火指路吧?”他挥了挥手,锦衣卫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刀鞘撞在《崇祯历书》的校样上,纸页散落一地,像群被惊飞的白鸟。
灶膛里突然传来声轻响,像是玉裂的声音。李之藻的脸瞬间白了,刚要说话,却被徐光启用眼神按住。徐光启注意到,田尔耕的官袍下摆沾着些潮湿的黑泥,那泥里混着的硫磺颗粒,与王恭厂特有的硝石配比一模一样——这人今早去过爆炸现场,却在这时候来拿人,分明是想灭口。
天上的黑云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有千军万马在云层里奔腾。田尔耕抬头的瞬间,徐光启突然撞开他,冲向灶膛。李之藻反应极快,一把抱住田尔耕的腿,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打翻的烛台点燃了地上的纸页,火舌顺着墨迹往上爬,烧出“王恭厂”三个字的轮廓。
徐光启从柴草堆里摸出璇玑玉时,玉面已裂成了蛛网。但那团赤火仍在,只是不再跳动,而是凝成了个小小的火球,嵌在玉的裂痕里,像只睁着的眼睛。他刚把玉塞进袖袋,就被锦衣卫按在了地上,冰凉的铁链锁住了手腕,链环碰撞声里,他听见田尔耕在冷笑:“带回去仔细审,我倒要看看,这妖玉能护你到几时。”
被押出院子时,徐光启最后望了眼天空。那团黑云的漩涡越来越大,边缘的暗红已变成了刺眼的亮白,无数火点从漩涡里坠落,砸在屋顶上“噼啪”作响。他忽然想起《璇玑问对》里最末那句被血浸过的话:“火从地出,血由天注;玉碎之时,真相自露。”
怀里的璇玑玉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徐光启低头时,看见袖袋渗出了点火星,将棉布烧出个小洞,洞里透出的红光,正与天上的火点遥遥相对。
田尔耕的马蹄踏过李之藻倒在地上的身影,锦衣卫的刀鞘撞在徐光启的背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攥着袖袋里的璇玑玉,那团嵌在裂痕里的赤火,是他见过最亮的光,比西洋镜里的星辰,比王恭厂的火光,都要亮。
因为那是用无数人的命,点燃的真相。
天工秘语:徐光启的预言暗线
第五章:赤光断衡
密奏副本的蓝布封皮被攥得发皱,边角的纸页卷成了波浪。徐光启冲出钦天监时,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怀里的纸团硌着肋骨,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那上面抄着《璇玑问对》里最刺眼的句子:“玉衡断处,龙楼欲倾;赤光垂时,万姓无生。”
东华门的侍卫突然横过戟,铁戟的寒光在晨光里劈出冷影。为首的校尉认得他,却仍板着脸:“徐大人,魏公公刚传了令,今日辰时前,无论官民,不得入宫。”他的目光扫过徐光启怀里的纸团,“尤其是...带字的东西。”
徐光启的喉结滚了滚。昨夜李之藻从东厂黑牢里偷带出来的消息,此刻正烧着他的五脏六腑——魏忠贤今早要“借”王恭厂的火药,炸掉东林党人聚集的会馆,再嫁祸给“天变”。他举起密奏,封皮上“紧急”二字被指腹磨得发亮:“让我见陛下!只需半刻钟!那光带是凶兆,王恭厂——”
“轰隆!”
一声巨响从西南方向滚来,震得东华门的石狮子都在颤。卖早点的张婆尖叫着扑在油锅上,滚烫的油溅在地上,腾起的白烟里,混着股熟悉的硫磺味。街对面的布庄突然塌了半面墙,挂在竹竿上的绸缎被气浪掀得漫天飞舞,红绸子飘在天上,像道淌血的伤口。
“那是什么?”校尉突然指着天空,手里的戟“哐当”砸在地上。
徐光启猛地抬头。铅灰色的云层里,不知何时垂下了条赤红色的光带,粗得能吞下半辆马车,光带边缘翻滚着金红色的火星,像被巨力扯断的玉衡,正一点点往地面坠。他想起《崇祯历书》里的星图,北斗第五星“玉衡”主“权柄”,此刻这道断衡般的光带,不偏不倚正对着紫禁城的方向。
卖早点的摊贩们扔下担子就跑,油条滚在地上,被惊马踩成了泥。有个穿短打的少年指着光带尖叫:“是龙王爷的鞭子!要抽翻京城了!”他刚跑两步,又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少年脚下的石板突然裂开细缝,冒出股刺鼻的硝石味。
“放我进去!”徐光启抓住侍卫的戟杆,指节捏得发白。密奏副本的纸角从怀里露出来,被风卷得哗哗响,上面的“王恭厂”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再晚就来不及了!那光带是火药烟柱,下面埋着魏党的私炮,目标是——”
话没说完,东华门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太监抱着奏章往外跑,黄绸封面的折子散落一地,其中一本被风掀起,露出“魏忠贤”三个字的朱批。侍卫的脸色变了,他瞥见远处的角楼冒出黑烟,那是禁军值守的地方,寻常火情绝烧不到那里。
赤红光带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像条被激怒的赤练蛇。光带的末端触及地面时,街对面的酒肆“轰”地炸开,木梁带着火星飞上天,溅在徐光启的官袍上,烫出几个焦黑的小洞。他忽然看清光带里裹着的东西——不是什么龙鞭,是无数燃烧的火药桶,正顺着气流往紫禁城的方向坠。
“大人!”李之藻从街角跌撞着跑来,怀里的璇玑玉裂成了三瓣,却仍在发出细碎的嗡鸣。他手里攥着半张烧残的账册,上面的墨迹被火燎得发黑,隐约能认出“王恭厂”“魏党”“私炮三千”的字样,“田尔耕的人把火药藏在了太庙的地砖下!他们要——”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他。东华门的城楼突然塌了一角,砖石像暴雨般砸下来。侍卫的戟脱手飞出,钉在旁边的槐树上,木杆震得嗡嗡响。徐光启趁机冲过门槛,密奏副本从怀里滑出来,被气浪掀向天空,纸页在赤红光带里翻飞,像只被烧断翅膀的白鸟。
街上的巨响连成了片,像是无数惊雷滚过头顶。卖早点的油锅炸得粉碎,滚烫的油珠在地上溅出火点,烧着了散落的账本残页。徐光启看见那半张账册上的“三千”被火舌舔舐,渐渐变成了“万”,墨迹在烈焰里扭曲,像无数冤魂在哭号。
赤红色的光带越来越低,几乎要擦过太和殿的金顶。徐光启踩着碎砖往前跑,官袍被划破了大口子,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衬里——那是他给灾民捐了俸禄后,用旧衣改的。他忽然想起汤若望说的,西洋有个叫“伽利略”的人,能用望远镜看见月亮上的山,却看不透人心的黑。
“拦住他!”田尔耕的声音从宫墙后传来,带着得意的狞笑。几个锦衣卫举着刀冲出来,刀刃上沾着的血珠在光带映照下,红得像璇玑玉渗出的血。徐光启猛地转身,撞在旁边的铜缸上,密奏副本的残页从缸底飘出来,被他死死按住——上面还留着左光斗的批注:“以民命为药引,煎的是亡国汤。”
赤红光带突然在半空断裂,像被无形的手扯成了两段。断裂处炸开漫天火雨,有片燃烧的布落在徐光启肩头,他抓起来一看,竟是块龙袍的边角料,明黄色的缎面上,绣着的龙纹已被烧得只剩半截爪子。
远处传来朱由校的尖叫,混杂在无数人的哭喊里。徐光启望着断裂的赤红光带,忽然明白那不是玉衡,是天道的秤杆——一头挑着朱明的江山,一头挑着百姓的性命,而魏党往秤盘里扔的,是烧红的火药,是带血的银子,是无数被碾碎的骨头。
密奏副本的残页在手里燃成了灰烬。徐光启松开手,纸灰顺着风飞向赤红光带断裂的地方,像给那段断衡,撒了把最后的纸钱。街上的巨响还在继续,东华门的石狮子被震得挪了位,底座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隐约有火药桶在发光,像只睁着的眼。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怀里的璇玑玉碎片彻底凉透,不再嗡鸣,不再发烫,只剩下冰凉的棱角,硌着心口最软的地方。
赤红光带的断口处,升起了新的朝阳。阳光穿过漫天硝烟,照在徐光启沾满血污的脸上,也照在那些燃烧的废墟上。他知道,玉衡虽断,天道还在;光带虽垂,人心未死。
就像密奏副本烧不尽的字,就像璇玑玉碎不了的魂。
天工秘语:徐光启的预言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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