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你到厨房里去看看;小楚,你到卧室;小金,你查其他的地方。记住,要仔细!”见问不出什么情况,熊队长便吩咐自己的手下。
小马接到熊队长的命令,立马站起身就往厨房去了。饭馆老板见有人往他的厨房去了,脸上掠过一丝惊惶的神色。
那边的人进去检查,这边熊队长对饭馆老板的盘问是继续进行。不一会儿,小楚和小金从自己的检查区域出来了,对熊队长摇了摇头,都说没有。小马是最后从厨房里出来的,他对熊队长说:“队长,除了一个橱柜被锁着打不开,其它地方都检查过了,没有!”
“老板,麻烦你去把橱柜打开,我们要检查!”听小马也报告说没有,熊队长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他想着既然查了,就要查个彻底,这是他做事的一贯风格。
“橱柜里都是一些杂物,我怎么可能会把盐放在那里?”饭馆老板没有动窝,他站在那儿陪着笑脸对着熊队长说道。
“有没有得打开之后才能知道,我们是代表政府例行执法,希望你能配合。”熊队长并不理会饭馆老板的表情,口气冷冷地吩咐道。
饭馆老板依旧站着不动,他的眼珠一转,继续殷勤的笑着说道:“各位客爷,不就是一碗汤么?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去检查的。客爷若是有难处,这样吧,今天这顿酒席钱就先记在野味斋的账上,如何?”
“别胡说八道!吃饭是吃饭,饭钱我们是一定要付的;执法是执法,希望你不要将两者混为一谈。”熊队长的态度比较坚决,饭馆老板的推三阻四,越发让他怀疑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赶紧去开柜门!”
“里面就是一些杂物,真的没有违禁物品。”
“你开不开?不开我们可就撬柜子了!”熊队长一边说着话,一边带有强制性的把饭馆老板往厨房里推。
饭馆老板被几个人簇拥着推进了厨房,一时又想不出别的什么招数来,只得不情愿的掏出钥匙去开那扇上了锁的柜门。门开了,一只装了大半包东西的塑料编织袋稳稳地坐在里面。小马伸手拽出了口袋,理开印有字迹的一面给大伙儿看,袋子上面赫然印着“无碘精制盐”的字样,往袋口里一瞧,里面白花花的尽是盐。
“这就是你说的从超市里买的盐么?”看见了盐袋子,熊队长如同抓住了老鼠的猫,神态和语气都变得更加严厉。
“不是。这是我从盐业公司买来的。因为是大包装,价格要便宜得多,所以……”看到熊队长脸上的的表情,饭馆老板收敛了笑意,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明显有些做贼心虚。
“你还在跟我胡说八道!”熊队长打断了饭馆老板的话,因为生气,他的脸色有些发青:“盐业公司早就不再对外批发大包装盐了,更不会在H市销售无碘的盐。我可再一次警告你,私下买卖食用盐属于违法行为,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的调查,将罪加一等;隐瞒事实,处罚也会更重。赶紧老实交代,你这包盐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一个姓梁的送来的。”饭馆老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姓梁的?叫梁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梁。”
“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一开始是他自己上门来兜售的。他说他是嘉信公司的员工,可以保证盐的品质,他还给我出示了嘉信公司员工的工号牌,我就相信了。因为他送来的盐的价格特别便宜,折算起来还不到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做生意的人您是知道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成本,没有人会拒绝便宜货的诱惑,所以……”
“所以你就买了?”
“是的。熊队长,我要是知道买卖食用盐属于违法行为,我要是知道H市的食用盐必须要加碘,就算送来的盐再便宜,我也不会去买姓梁的盐的。”饭馆老板的脸上充满了悔恨。
“是吗?”熊队长的脸色明显的不太相信。
“肯定的。不信你可以到工商局去打听打听,我可是个地道本分的生意人。另外,我还要向您举报……”说了半截话,饭馆老板神神秘秘的向门外张了张,然后向前跨了一步,把嘴附在熊队长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据我所知,这条巷子里无论是开饭店的,还是开大排档的,凡是用盐大户,用的都是姓梁的这小子的盐。”
“按照规定,买卖私盐就可以发你个万儿八千的。你想不想要减轻处罚?”熊队长问。
“想!当然想!”
“那好!你现在就带着我们到姓梁的家走一趟。”
“熊队长,这个您可就为难我了!姓梁的家门朝哪儿我都不知道,就算想要带你们去,我自己还摸不着呢!”
“那你们平常怎么联系?”
“电话或手机联系。家里要是没盐了,我们就主动联系他。”
“很好!你现在就给那个姓梁的打电话,让他送两包盐过来。”
“他每次都是在半夜或者是天没亮的时候把盐递过来,你们是要在这里等他么?”
“我们不会在这里等他,不过会有人在这里等他的。”
“那好,我现在就给姓梁的打电话。”饭馆老板唯唯诺诺的说完话,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拨起了号码。
梁尚飞接到野味斋老板要盐的电话,心里不免诧异了一阵子。想着这家野味斋在正常情况下两个月左右才能用一包盐的,记得自己半个月前刚给他送过一包去,这一个月还不到,今天又来电话让送两包去,是野味斋的生意这段日子里突然做大了?还是野味斋要盐有别的用途?
嗨!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有钱挣,甭管是谁来电话要盐,有需要终归是一件好事。
挂断了野味斋老板的电话,梁尚飞便拨通了马胜利的手机,说自己夜里打算弄盐,问他好不好安排一下。马胜利听了,自是喜不待言,连说几声没有问题,让他在夜里几点到几点的档子里动手。自打上次整了梁尚飞一次之后,梁尚飞的行为收敛了许多,有一个多月甚至没弄一两盐,这让马胜利很是担心,他所担心的倒不是梁尚飞的胆子是否会被吓破,而是担心自己以后的财路没有了着落,假如梁尚飞从此情绪低落,一蹶不振,那可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后来在他的催促之下,梁尚飞又开始盗盐了,但每次弄的数量都不大,分到的钱也少的可怜,这让马胜利有时不得不怀疑梁尚飞是少分给了自己,第二天他也会到盐垛上去查看数量,经过与前一天的对比之后,发现梁尚飞的确没有多弄盐,外快收入远不如从前,马胜利的心里甭提多着急了。
马胜利知道这几个月来梁尚飞一直在猜疑着自己。从香格里拉回来之后,要有个把星期的空子,梁尚飞看上去就像一只瘟鸡似的提不起精神。后来每次碰到一起,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总有些怪怪的,有时还会突然的跟自己说起H市盐务管理局稽查中队的事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显然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好在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随着人生阅历的不断丰富,除了嗜好的赌技没有多少提高之外,为人处事的演技倒是逐年见长。对于梁尚飞的试探,他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梁尚飞有来言,他便有去语,因此梁尚飞始终没有抓到一丝破绽。
夜里的盗盐很是顺利,第二天天还没亮,梁尚飞便忙着给要盐的客户送盐。野味斋的路程最远,也就被他安排在最后一次送。他把两包盐分别套上麻袋,然后将它们捆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一切妥当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骑着摩托车出发了。一路无话,车子开到野味斋的时候,东方的天际才发鱼肚白。野味斋的大门还没有开,梁尚飞把车子停稳在门口,熄了火,站在那里给野味斋的老板打了个电话,时间不长门开了,饭馆老板从里边走了出来,看上去他的精神不是太好,像是一宿没有睡好的样子。梁尚飞估摸着他是忙于饭馆的生意太累了,也就没有多问,径自伸手去解摩托车上捆扎盐包的绳子,准备把盐包搬到野味斋的储藏室里。绳子解开了,就在梁尚飞弯下腰来正准备搬盐的时候,身子突然被屋子里冲出来的几个人按在了摩托车上。“别动!别动!”听到有人大声地命令自己,梁尚飞的脑袋就有些发懵,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事了!经过一番本能的抵抗,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梁尚飞的双手很快被人扭到了身后,一副冰凉的物体干脆利索的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梁尚飞侧过脑袋,看清了摆弄他的那些人是三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一泡热乎乎的尿就撒在了裤裆里,无论警察怎么提携他,两条腿就是软不拉几的站不起来。一辆警车从巷口处开了过来,红蓝相间的警灯闪得人直眼晕,梁尚飞被两个警察抬着扔进了后面装有铁栏杆的车厢里,警车一路“呜啦呜啦”的叫着开进了派出所。
在审讯室里,看着墙上森严可畏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色正楷大字,梁尚飞表现得是痛心疾首,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这些年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这次交代要比香格里拉的那一次彻底得多。警察问他有同伙没有,他一口咬定说没有。说过没有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他想起香格里拉的那十万块钱。想着那笔钱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至今没有找到受益者,尽管几个月来一直怀疑是马胜利搞的鬼,可是又抓不到他的任何证据,梁尚飞的心里早就恨得牙痒了。盘问他的警察见梁尚飞坐在那里发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异样,于是就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同伙吗?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弄那么多的盐的,赶紧老实交代!”
梁尚飞犹疑了一番,嗫嚅着说:“有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同伙?”
警察说:“你说说看。”
梁尚飞说:“他叫马胜利,是嘉信公司警卫班的班长。每次偷盐时,我都会事先跟他打招呼。他会稳住警卫班负责巡逻的那些人,然后通知我在什么时间下手。”
“你给了马胜利什么好处?”
“卖盐的钱和他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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