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委员会终于一致同意举行集会后,萨玛泽尔走到了亨利身旁。
&ldo;这次集会无论如何必须成功!&rdo;亨利说道。他的话中隐含着某种责备。
&ldo;为此,发展成员的速度必须大大加快。&rdo;萨玛泽尔说道。
&ldo;但愿如此。&rdo;
&ldo;您明白,如果我们有份报纸,那我们保证能引起公众更为广泛的兴趣。&rdo;
&ldo;我知道。&rdo;亨利说。
他毫无兴致地打量着这张总是笑盈盈的、结结实实的面孔。&ldo;如果我继续走下去的话,那我便要跟他打交道,至少不比迪布勒伊少。&rdo;他暗自在想。萨玛泽尔一活动起来,往往不知疲倦。
&ldo;迫切需要了解您的回话。&rdo;萨玛泽尔说。
&ldo;我已经事先告诉迪布勒伊,必须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rdo;
&ldo;是的,还有几天时间呢。&rdo;萨玛泽尔说。
&ldo;我显然不喜欢他。&rdo;亨利在心底再次这样想道。可他紧接着责备自己:&ldo;这恰恰又是一种个人主义者的反应!&rdo;一个同盟者并不一定非是一位朋友。&ldo;再说,朋友是什么?&rdo;他一边和迪布勒伊握手,一边自问:&ldo;作为朋友,要掌握哪种分寸?要付出什么代价?如果我不让步,这一友情将会变得怎样?&rdo;
&ldo;您没忘记一些稿件还在《警觉》杂志社等着您处理吧?&rdo;迪布勒伊说。
&ldo;我马上就去。&rdo;亨利说。
他对这份杂志更有兴趣,他可以帮助迪布勒伊组稿、选稿,其乐无穷。可还是那个老问题:得有时间仔细阅读稿件,给作者复信,与他们交谈。绝对不可能。那些无名氏的书稿,他只能匆匆地浏览一下。&ldo;我什么都是在穷对付。&rdo;他一边坐到黑色小车的方向盘前,一边在想。这美妙的一天,他也是在马马虎虎地打发。若这样一天天混下去,最终必将稀里糊涂地了却一生。
&ldo;你是来取你的稿件的吧?&rdo;纳迪娜问道。她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态,递给他一只鼓鼓的牛皮纸袋。她对待自己的秘书工作态度极为认真:&ldo;这是征稿新闻,你愿意看一眼吗?&rdo;
&ldo;改天吧。&rdo;亨利说。他富于同情心地打量着堆在桌上的那一叠叠稿件,有黑色、红色、绿色的笔记本,有扎得乱七八糟的纸包,也有装订成册的稿件。稿件如此之多,然而对它们各自的作者来说,每一部稿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ldo;请你把要取走的稿件清单给我。&rdo;纳迪娜一边忙着整理卡片,一边说道。
&ldo;我把这包取走。&rdo;亨利说道,&ldo;还有这一件,像是挺好的。&rdo;他指了指一部小说,这部小说的第一页引起了他的兴趣。
&ldo;小珀勒维的作品?他样子挺可爱的,那个红棕头发的小伙子,可他年纪才这么大点儿,能写出什么来?他最多不超过二十二岁。&rdo;她不由分说地用手按住了本子:&ldo;先给我留下吧,我今晚给你送去。&rdo;
&ldo;我并不肯定这就是部好东西……&rdo;
&ldo;我想看看。&rdo;纳迪娜说。这种贪婪的好奇心是她表现的惟一的激情。&ldo;今晚咱们见面好吧?&rdo;她用怀疑的口吻接着问道。
&ldo;行。10点钟,街头的那个小酒吧见。&rdo;
&ldo;在这之前你不去马尔科尼饭店吗?柏林被攻克了,大家要在那儿庆贺一番,朋友们都会去的。&rdo;
&ldo;我没有时间。&rdo;
&ldo;听说马尔科尼饭店有不少最流行的唱片、我可不在乎、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爵士音乐。&rdo;
&ldo;我是喜爱爵士乐,可我有事要忙。&rdo;
&ldo;在5点至10点之间,你就不能腾出一分钟时间?&rdo;
&ldo;不行。7点钟,我要去见杜尔纳勒,他终于给了我约会的时间。&rdo;
纳迪娜一耸肩膀:&ldo;他准会对你大加嘲笑!&rdo;
&ldo;我有所准备。可我想这就可以给可怜的达斯&iddot;维埃纳写回信了,告诉他我已经当面跟杜尔纳勒谈过了。&rdo;
纳迪娜一声不吭地签好清单:
&ldo;行,那今晚见。&rdo;她抬起头说道。
亨利对她微微一笑:&ldo;今晚见。&rdo;
他将于10点与她相会,11点左右,两人一块儿上报社对面的小旅馆去。是她坚持一定要再跟他睡觉,想到再过几个小时这枯燥的一天就将迎来一个温馨的玫瑰色的夜晚,这是一种慰藉。亨利钻进了小车,向报社驶去。夜晚尚还遥远,下午将要在无欢无乐中消逝。听听新的爵士乐,跟同事们一块儿喝喝酒,对女子频频微笑,这一切,他是多么喜欢。可他的时间以分来计算:在报社,已经有人在计算他的每一分钟。他恨不得把小车停在沿河马路边,倚着栏杆,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或者驾车驶向巴黎四周的羞涩的乡野。他喜欢的东西多着哩。可是不行。今年,巴黎的古老城垣又将在他身旁悄悄地披上绿装。&ldo;一切都永不停息,存在的只有未来,然而它却无限制地往后推移。而这就是所谓的行动!&rdo;永无休止的讨论会、报告会。这一个又一个小时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现在,他又要动笔撰写社论,去见杜尔纳勒,10点钟之前勉强能腾出时间写完那篇文章,送去排印。他把车子停在报社的大楼前。得到了这辆小车算是运气,要是没有它,他永远也无法做完该干的事情。他打开车门,目光掠过了仪表盘。2327,他诧异地又看了一遍里程数。他清楚地记得昨晚计程表上指的是&ldo;2102&rdo;。掌握车库钥匙的只有四人:朗贝尔现在德国,吕克上午一直在报社,从夜里12点到中午12点这段时间,樊尚怎么开了225公里?他可不是那种带着妓女四处兜风的家伙,他对妓院的看法极为独特。再说,他从哪儿弄到了汽油?他也该先打个招呼,大家有事向来都是先说一声的。亨利登上楼梯,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这里程数的事使他感到蹊跷。他举步朝编辑室走去,把手搭在樊尚的肩上:
&ldo;嗯……&rdo;
樊尚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亨利一时犹豫不决。这根本谈不上什么怀疑,可刚才在读《法兰西晚报》头版下部的短文时,脑中浮现出樊尚在红酒吧露出的那副笑脸,现在樊尚脸上挂着微笑,亨利不禁又想到了那则短文。他暂时没有发问,改口道:
&ldo;你来喝一杯好吗?&rdo;
&ldo;向来不拒绝。&rdo;樊尚答道。
他们上楼到了酒吧间,在门边的一张独脚小圆桌前坐下来,门正对着平台。亨利要了两杯白葡萄酒,这才开口问道:&ldo;你说,今天上午是你用的车子吧?&rdo;
&ldo;车子?没有用。&rdo;
&ldo;真怪了,要么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掌握钥匙。我昨晚12点把车开进了车库,此后有人开了225公里。&rdo;
&ldo;你可能看错数字了吧。&rdo;樊尚说。
&ldo;不,我肯定没看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刚刚超过2100。&rdo;亨利稍停了片刻:&ldo;今天上午吕克一直在这里。若不是你开了车,我在纳闷到底是谁,我必须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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