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最怕挠脚心,他脚底全是痒痒肉,顾维抓着他脚踝闹他,他挣不开,被挠得咯咯笑个不停,身体在床上扭来扭去,最后都快笑岔气儿了,小腿突然抽了筋,咯咯笑一下变成了倒抽冷气。
“是不是腿又抽筋了?”顾维立马不挠了,掰着白鸽脚尖往上勾,“不闹你了,都怪我。”
白鸽疼得半闭着眼,抽着气说:“是,都怪你。”
顾维等白鸽说不疼了才松开他脚,白鸽平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他不知道顾维还坐在他脚底呢,小腿肚子还有点儿发酸,伸腿想活动活动,结果一脚踹顾维胸口上了。
那一脚虽然无意但是特别地有劲儿,顾维抓着床沿才没掉下去,整个人都跟着震了一下,手心捂着胸口缓了半天。
白鸽一骨碌翻了个身,爬到床尾:“踹你哪儿了?”
“胸口。”顾维还捂着胸口,看着白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原来从小踹人就这么有劲儿啊。”
白鸽没听明白,顺着接了一嘴:“姥姥也说我从小就有劲儿。”
顾维捋捋白鸽乱糟糟的头发:“又抽筋了,去把牛奶还有液体钙跟维生素吃了,你这一年长太快了。”
前几年白鸽一直不怎么长个儿,今年才开始抽条,又因为长得太快,夜里偶尔会腿疼抽筋。
白鸽不太喜欢那股奶腥味儿,但是顾维说喝牛奶长得高,他什么都听顾维的,天天喝牛奶,顾维不光盯着他吃饭喝奶,他这一年还要另外补钙补维生素。
白鸽又去刷了遍牙,哪怕他有自己的房间,顾维这里的东西也都是双份,白鸽也懒得动弹,刷完牙直接睡在顾维房间里。
白鸽这一晚乱七八糟做了一堆晕乎乎带着点儿彩色泡泡的梦,他不知道是不是顾维睡前跟他闹那一会儿闹的,总之他是第一次做这种梦。
十几岁的少年,都是发育最快的时候,白鸽还属于晚长的那一类。
他们班里有男同学前两年就往包里塞杂志跟小黄书,有的男同学之间还互相传着看,白鸽后桌是个体育生,因为上学晚,比白鸽大两岁,长得又高又壮,有一回往他手里塞了本杂志,要拉着他一起看。
白鸽翻了两页,杂志里都是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女的身材丰满穿着比基尼,男的满身肌肉只有三角裤,但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也不怎么好奇,不就是人体吗,有什么好看的?
他天天想顾维都想不过来呢。
但他想的只是放学了顾维会骑车在校门口接他,晚上顾维会给他讲题,周末顾维会带着他一起玩儿。
这次梦里的他跟顾维都不一样,白鸽不知道自己是躺在海里还是云上,被各种泡泡包在里面,没有出口,只有他自己。
他像个茧一样光溜溜包在里面,每一寸皮肤触碰到的地方都柔软无比,像温水,柳絮,棉花,云,世界上一切软绵绵的东西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柔软。
泡泡里明明只有他自己,但他耳朵里都是顾维的声音,不停喊他白鸽,小鸽子,你是我的。
顾维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白鸽也被那片柔软包裹了很久,直到最后梦里那些泡泡破了,他的身体一空猛地开始下坠。
白鸽睁开眼,房间里还漆黑一片,他张着嘴喘了半天大气。
直到意识彻底从梦里脱离,他才感觉出身体不太对劲,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儿啥也不懂,生理课小学就上过。
白鸽有点儿后悔昨晚睡在顾维房间,他扭头看了眼,顾维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白鸽借着窗帘缝隙那点儿月光的灰亮,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猫腰夹着腿走出去两步又返回来,手伸进被子摸了摸自己躺过的那片床单。
幸好他内裤睡裤都穿得好好的,没弄到床单被子上。
顾维洁癖那么严重,要是知道他做梦弄脏了他床单,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他听班里几个男生讨论过这事儿,有人说把床单弄脏太恶心了,还问白鸽有没有过,白鸽说没有,还被人笑说他还是个小菜牙,没长大呢。
白鸽现在想,这就是长大?
白鸽脑子里九九十八弯,就是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想着顾维做这种梦。
白鸽快速钻进浴室,还把浴室门反锁了,脱了衣服就开始洗澡。
顾维还是被水流声弄醒了,浴室门从里面反锁着,顾维拧不开,他揉揉眼清醒了不少,敲敲浴室门:“白鸽,你在里面吗?”
白鸽正在想别的,突然听到咚咚两声吓了一大跳,心脏都缩了两缩,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话:“我在里面呢,洗个澡,太热,出了一身汗。”
顾维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平时不上学白鸽能睡到九点十点,哪怕是热出了汗,也不会天不亮就起来洗澡。
肯定是有事儿。
顾维没着急,就站在门边等白鸽,白鸽磨磨唧唧洗了半个多小时,洗完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换洗衣服,隔着门喊顾维。
“维哥,你睡了吗?帮我找一套换洗衣服吧,我没拿。”
“没睡,我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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