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盈摇头,只让泠月继续说。泠月担忧地看着辞盈,见辞盈真的没事,才继续说起来。等泠月走,外面天不知怎么又黑了。辞盈没有再推开书房的门,甚至晚上都宿在书房,隔日泠霜将膳食端进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大夫。辞盈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常地让大夫诊脉。大夫一脸诊了两次,说:“小姐无事,只有些心绪不宁,老夫给小姐开几贴药,下去就好了。”之后几日,辞盈都在喝药。药很苦,泠霜给她端过来的时候就总喜欢放些山楂糕在旁边,是泠霜自己做的,没有漠北酒楼里杏花糕甜腻的味道。辞盈每次喝完药,都会用上一块。久而久之,泠霜觉得她喜欢,也总喜欢在书房给她备上一些。燕季隔日再来的时候,见了山楂糕,拿起一块就吃,辞盈没有阻止,只说这是他上次告状的泠霜做的,燕季呸呸呸来不及,干脆一整块全吃了下去。燕季:“人冷冰冰的,山楂糕做的挺好吃的。”辞盈看了燕季一眼,将燕季又要拿一块的手看了回来。燕季不好意思摸着鼻子,辞盈轻声道:“泠霜只是不爱和外人说话。”燕季听明白了,他坐在辞盈面前:“啧,以前还唤我义兄呢,现在哟,哟”辞盈轻声笑了一下,又喊了声:“义兄。”燕季忙后退,那日回去仔细想了想,再想不清楚辞盈一开始就在算计人他也太蠢了,赶忙摇摇头:“担不起担不起,你们夫妻俩”话说到一半燕季卡壳,转身就想走,到一半又回来:“我一时嘴瓢,小姐原谅。”辞盈轻声说:“没关系。”燕季一时拿不准这个“没关系”是什么意思,于是也直接问:“和好了?”辞盈说:“没有。”她甚至觉得不应该用“和好”这个词。燕季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他看向辞盈:“你们到底什么情况?”明明没有在一起,脸也是冷的吧,但燕季就觉得这俩人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以前都没有这感觉,最近感觉特别明显。辞盈停了一下才说:“合离了。”燕季摇晃着椅子:“合离了他为了你来威胁我吗?闲着没事做”辞盈眼眸止住,声音更轻:“可能他有别的计划。”燕季观察着辞盈的表情,他问:“你现在把我当下属还是义兄?”辞盈问:“有什么区别?”燕季无所谓说:“你把我当下属的话,我把你当主子,我就是一个听命令的人,有些话说了很多余。”“义兄呢?”辞盈跟在燕季后面,轻声道。“义兄的话”燕季笑了一下:“如果是义兄的话,我把你当妹妹,我最近听到一些事情,和妹妹的旧情人有关,作为兄长和妹妹说说也无伤大雅。”辞盈眼眸颤了一下,但没有阻止燕季说出来。燕季随之道:“上次谢怀瑾来见我的时候,就病得很重,他寻我谈过合作,关于你,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是因为他。”辞盈手僵住,等着燕季继续说。“我安排在他附近的人说,他已经许多日未出门了,一个从长安来的太医前些日半夜匆匆赶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燕季没有隐瞒,但他知道的事情有限,就挑着重要的和辞盈说了。他看向辞盈,一向冷静聪明的人此时却连眨眼都不会了,他蹙眉看向辞盈,将笔从她的手上拿下来,放置到一旁的笔架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同你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我妹妹,他就一陌生人,我自然是偏向你的。”“只是辞盈。”说着说着燕季的声音认真起来:“你很聪明,那就应该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别留遗憾。”燕季话就说到这,他觉得辞盈很好懂,例如那日酒楼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这些日安排的得体细致滴水不漏,有时候却又不那么好懂,特别是和谢怀瑾这个人缠在一起后,就变得完全懂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关心一个人却又装作毫不在意。那种装甚至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是装给她自己看的。燕季想,又能骗得了谁呢?真骗了自己,到头来就和他那义父一样,送着心爱的人出嫁后又看着心爱的人被龌龊的婚姻生生耗死最后自己也死了,燕季看过一遭,虽也不太喜欢谢怀瑾那个人,但也不想再看见一遭。燕季见辞盈久久不说话,起身走了。他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关上。风将炽热的光吹入书房,辞盈张嘴想答却又捂住脸,仓皇之间,她听着自己未止的心跳,手脚僵硬连指尖都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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