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琦“哦”了一声,心里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哪,逸哥什么时候亲自为别人买早餐?这得是帝王级的待遇了吧?!
肯定不只是因为多多!
洛星河也震惊得不行,一边拆打包盒,一边感叹:“哥,你人也太好了吧。”
“逸舟哥哥就是这么细心体贴!”多多嘴甜地跟着一起夸夸。
池逸舟摘掉口罩帽子,笑笑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快点吃饭,吃完了还要去医院。”指了指另外一个装了面包牛奶的袋子,跟洛星河说,“一会儿给阿姨带过去,怕她顾不上吃早饭。”
见对方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勾了勾唇角,把人按在椅子上:“抓紧时间吧。”
洛星河其实没什么食欲,但是为了保证体力充分,他要求自己必须要吃饱,再加上许久没吃家乡的早餐,甚是想念,因此也没控制,自己吃了一屉包子,喝了一碗豆腐脑,还跟多多分享了半碗小馄饨。
怕不好消化,多多只被允许吃一个油炸糕,然后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包牛奶,两个小笼包,再加上小馄饨,他的小肚子已经撑得滚滚圆了。
为了争取速度,洛星河只顾埋头苦吃,没注意池逸舟吃了什么,等他放下筷子,就见对方递来了纸巾,同时也在擦嘴,显然已经结束战斗。
之后一行人便赶赴对面医院,邓琦也跟着一起去了,看有什么事能帮忙的。
病房里,洛林已经起了床,手术之前他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只能饿着,苏辰担心得吃不下,根本没去打饭。
洛星河他们几个刚到不久,护士护工们就过来,将病人推往楼上手术室所在的楼层,进行手术前的最后准备和检查。
气氛显得紧张而压抑,期间没有任何人说话,多多被池逸舟抱着,也乖乖的没有吭声。
洛星河紧紧跟在苏辰身边,到了手术室所在楼层,俩人就被护士带去医生办公室,签署手术同意书。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的主治医生,对方看起来五十多岁,应该是很富有经验的,说话和蔼客气,条理清楚地讲了手术的风险和父亲的健康状况,然后将同意书推到了他们面前。
涉及法律条款的文书向来写得冰冷无情,观感上不会令人愉悦,洛星河见母亲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不禁握住了她的手腕。
“妈,我来吧。”他温声说。
苏辰垂眸,看着同意书上的文字,轻轻摇头,挣脱了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向主治医生轻轻点头示意,便走出了办公室。
洛星河先向医生表达了感谢,接着匆匆追了出去:“妈!”
苏辰脚步不停地向前走,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走廊里十分安静,洛星河不好大声喧哗,也不能逼着母亲跟自己说话,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很快走到了手术室外。
池逸舟、多多和邓琦都等在外边,看见他们便站了起来。
“洛叔叔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池逸舟说。
洛星河点点头,想引着苏辰坐到附近的长椅上:“妈,坐这儿吧。”
苏辰再度摇头,走向不远处的另外一张长椅,独自坐在那里。她身材清瘦,这个季节穿着一件米色衬衫,坐在墙角的阴影里,看上去单薄孱弱,却又清冷孤傲得令人无法接近。
洛星河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眼圈不由自主地泛红。
就连这个时候,也不肯暂时原谅自己吗?
“阿姨心里乱,让她一个人待会儿。”池逸舟拉了拉他的手腕,“先坐下等。”
多多也拉住洛星河的手,小声说:“哥哥,等叔叔手术成功就好了。”
洛星河看看他俩,轻轻点头,随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医生护士们换了手术服,脚步匆匆地进了手术室,又过了好一会儿,手术灯亮,证明手术已经开始。
哪怕知道父亲情况还不错,成功率很高,心脏搭桥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手术,但事关自己亲人,洛星河仍然难以放松。
等待时间大概三到四个小时,他一边浑身紧绷、坐立难安,一边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独自坐着的母亲,这些年与父母之间的各种争吵龃龉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心中越发意难平,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彻底抛弃了一样。
委屈和担忧在他心中无边蔓延,滋长得肆无忌惮,将他拉扯着、折磨着,令他越发痛苦,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
而他再一次对上母亲冷淡的、甚至排斥的目光时,混杂在一起的情绪几乎要顶破胸口,他“嚯”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脚步匆匆地离开。
他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质问母亲,也不能在她同样遭受煎熬的时候与她争吵,只能自己想办法先把这情绪处理掉。
冲进洗手间里,洛星河一拳砸向墙壁,死死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手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心中煎熬有所缓解,但也只是像潮汐一样暂时退却,很快又涨了上来,于是他抡起了第二拳。
这一拳没能砸在墙上,而是被池逸舟一把拽了回来,拽出了洗手间。
“星河!冷静点!”
洛星河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通红,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流不出半点眼泪,又不能大喊大叫,再没有可以发泄的途径。
池逸舟将他搂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抚:“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不管有什么矛盾,总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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