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黑衣人冰冷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迈出这道门槛,你就是板上钉钉的逃犯。京兆府的捕快、谢府撒出来的家丁,还有——”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宫里那位娘娘一句话就能调来的侍卫……都等着把你生吞活剥。”
云雀的身体僵住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上蕴含的恐怖力量。
“至于你那个兄弟——”黑衣人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探进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在云雀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枚小小的、用桃核粗糙雕刻成的猴子挂坠,雕工笨拙,猴子脸甚至有点歪。
——是阿九!这是他睡觉都要攥在手心里的宝贝,是他那没了音讯的娘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云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板,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你把他怎么了?”她嘶喊着,身体本能地想往前扑,却被肩膀上的手死死按住。
黑衣人像是欣赏够了她瞬间炸裂的惊恐,慢悠悠地把桃核猴子收进怀里,“你那兄弟,腿脚倒快,可惜慌不择路,跑岔了道。今日,怕是赶不回来了。”
他拍了拍放桃核的位置,“你点头,他明日就是林府陪嫁队伍里清清白白的小厮。你摇头……”后头的话没说完,却是再明了不过了。
破庙里死一般寂静。
几缕晨光挣扎着爬进来,斜斜地打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将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一明,一暗。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道影子动了动。
云雀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稳住声线,一字一句道:
“……好。我嫁。”
***
云雀只记得自己被一块带着怪味的黑布蒙住了头脸,然后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浑身像是被碾过一般酸软无力。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甜腻香气直往鼻腔里钻,香得发闷,熏得人脑仁儿隐隐作痛。
云雀眼皮动了动,费力地睁开一条缝。
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一片晃眼的红色——红的帐幔,红的锦被。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身上光滑冰凉的衣料,显然不是她那身破烂囚衣。
“夫人。”一个上了年纪、略显刻板的妇人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恭敬。
云雀心头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阖上眼,放缓呼吸,装出昏沉未醒的样子。
“就是她了?”另一个女声响起,更年轻却更为沉稳、带着些许疲惫,“瞧着……倒还伶俐。”
之前那个刻板的声音立刻应道:“是。夫人您瞧瞧,已经按小姐平素最喜欢的样式梳洗妆扮妥当了,衣裳、发髻,一丝都不差。”
“嗯,”那位夫人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了片刻,“轮廓……细看是有那么六七分相似之处。”
云雀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塌边这位“夫人”,恐怕便是那林府四小姐林云舒的母亲。
那嬷嬷陪着笑:“夫人您就宽宽心吧!咱们四小姐啊,性子最是娴静,平日里连院门都少出,顶多……”她舌头打了个顿,换了个词儿,“顶多自个儿出去挑几本……闲书解解闷儿。她不爱凑那些小姐们的诗会花宴,更别说江家了。他们府上连小姐的面都没正经见过,只凭着一幅好些年前的旧画像认人。”
嬷嬷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笃定的算计,“横竖新娘子盖头一遮,红绸子牵着,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神仙也瞧不出端倪!”
夫人听了,声音更沉了,带着压抑的怒气:“别提那些个混账画本子,就是那些东西把她脑子都给看糊涂了!先是魔怔了似的,整日里念叨什么‘真命天子’‘如意郎君’,后来有了野种不说,竟然还……”
她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恶心东西噎住喉咙,半晌才又叹道:“我们二房统共就她这么一个指望,好不容易才改了八字,攀上永定侯府这门亲。那江二公子……”声音微妙地顿了顿,“身子骨是弱了点,常年离不开药罐子,可人家是实打实的侯府嫡公子,这身份门楣,满京城数得上号。更别提那品貌才情,哪一样不是拔尖儿的?”
嬷嬷似乎连点了好几下头,赶紧顺着夫人的话头往下劝:“夫人说的是!小姐年纪小,一时钻了牛角尖,等在外头受了磋磨,晓得厉害了,自然就想着回家了。”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到时候,咱们悄悄寻个妥帖的地方安置小姐,给她换个身份。等这阵风头彻底过去了,凭咱们林府的门路,再给小姐寻一门体面的亲事,那也是不难的。”
“至于眼下……”她见夫人面色稍霁,胆子似乎更大了些,声音压成了耳语,“夫人您细想想,江二公子那身子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京里谁不知道?就是个药喂大的主儿,听说连地都下不了,整日里歪在轮椅上……”
嬷嬷撇了撇嘴,“……那闺房里的乾坤,还能指望他折腾出什么花来?咱们小姐可是正经的金枝玉叶,若真嫁过去守活寡,那才是委屈大了呢!如今找个命硬的丫头片子替小姐挡了这一灾,既全了两家的脸面,又保住了咱们二房地位和小姐的名声。这桩桩件件,可不就是老天爷送上门的两全其美?”
夫人沉默了良久,最终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愿……真能如你所言吧。此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夫人只管放心,老奴省得利害。”嬷嬷恭敬地应着。
躺在床上的云雀闭着眼睛,心里早已把这林府二房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了攀高枝儿,明知那侯府公子是个喘气都费劲的病秧子,还硬要把亲女儿往里塞,棒打鸳鸯不算,新娘子跑了,不想着回头,反倒要找个替死鬼来顶缸,真够歹毒的。
不过……云雀转念一想,又隐隐松了口气,甚至有一丝动摇。
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是没有,可她不信会掉到她身上。从小到大,何时轮到过她中头彩。
因而这回嘴上是应下了替嫁,可那纯粹是为了阿九的安危。
来这趟前她就下定决心,只要熬过明天,管他江二公子是死是活,她立马带着阿九溜之大吉。那黑衣人的五万两许诺也好,侯府少奶奶的富贵也罢,她压根儿没往心里去,谁知道那黑心肝的打什么主意?
可现下听这嬷嬷的意思,那江家二公子病得只剩半口气儿了。根本不用她“克”,他自己怕是也撑不了几天。
就算阎王爷暂时不收他,他行不了那事儿,也算省了一桩天大的麻烦。
这么一盘算……
云雀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头下意识捻了捻。那五万两雪花银,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指望。
待到那时,要么抱着银子乐得打滚,要么在侯府里当个吃香喝辣、万事不愁的“活寡妇”,横竖都是躺着享福的美事儿。
想到这里,云雀的嘴角无意识往上牵了牵。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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