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可是被从天而降的鞋砸了头。”幸村慢悠悠笑道,“现在感觉头晕晕的。”
“少来了!”她也笑。
他忽然蹲下身来,惊得莉莉向后一缩。
“紧张什么?给你穿鞋。”此人顶着一张无辜的脸,语气却不容抗拒。
膝盖、小腿肌肉、脚踝。线条优美紧实,关节强韧灵活,饱含着力量,皮肤散发的热度就像她源源不断的活力。
脚踝上有一道细细的分界线,分界线之下、被常年包裹在运动鞋里的地方,显露着她原来的肤色。
幸村忽然觉得怜爱。他仰头看她,而她恰好低头,目光交汇时两人忽然笑起来。
“很健康。”他说。
“那当然!每次队里做常规检查,我都是最健康、无损耗的那个。”莉莉很得意。
幸村无奈:什么叫无损耗!不要把自己说成消耗品。
她轻快抬脚,就着他的动作,将鞋蹬上。
幸村很规矩,真的只是为她穿鞋而已,都不曾触及她的皮肤。但她却心里一动,似乎上瘾。
为什么就爱看幸村蹲下来呢?头低垂着,看不到神情,但她却能感受到他的驯服和纵容。
在场上打出那样惊天动地的比赛,却在此刻低下身来,为她托举着鞋。
哼哼,你也有今天!想到他曾带给她的侵略、威胁、不安、拉扯,莉莉确信:至少在此刻,自己才是那个占了上风的人。
她忽然高兴,眉飞色舞。而他看着她也微笑起来,半笑半叹:“直到现在才确认了吗,莉莉?幸村精市确实被你驯服了。”
瞧这一脸温和真诚,实际上直起身后,右手正强硬揽住她的肩,迫使她贴的极近,挣脱不了。
他向她剖白自己,向她交付主导权,但底色里,却始终带着想要掌控对方的欲望。他在一步步接触里了解她,知道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自己。表里黑白的反差,强势和低姿态的并存。
说着“被她驯服”,但她却知道此人向来擅长蛊惑人心,以退为进。低姿态是为了更深入地掌控她,是为了待猎物放松警惕后一口咬住她的脖颈。
主导和控制完全在她手上吗?她不能肯定。或许对幸村来说,愿意主动交付已经是最重的情感承诺,保留自我也属正常。因为那汪沉沉的、不见底的池水,才不会甘心听她涨落,总想要找到机会,彻底将她浸没其中。
攻防交互、此消彼长、永不停止。她无法彻底征服他,就像他也不能彻底征服她。心知肚明后,反而乐此不疲。
“坏家伙。”她喃喃自语,“就为了等待一场不知何时开始的比赛?或许是五年后、十年后?”
“决赛日的时间由你决定,多久都无所谓,莉莉。”他觉察到她言语中的退让,笑了起来,又问道,“那么——精市会是这场比赛的1号种子吗?”
不等她回答,只听得轰然一声响,早就飞过的直升机掉头转回,底下不知拖着什么东西,引得人影们竞相跳起,像一群鬼哭狼嚎的猴子。
逐渐暗下的夜色让她看不清远处:“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赌上性命的烤肉比赛而已。”幸村笑,“你应该不会有兴趣吧?”
赌上性命?莉莉顿时懂了,全身恶寒,胃里抽搐不已,却又幸灾乐祸地推他,发出正义谴责:“你怎么能偷跑出来!快回去!”
啪嗒一下,无遮无拦的强光探照灯从上空照下,把两人刺激得睁不开眼。
“发现脱逃者幸村精市,立刻进行抓捕!”迹部阴沉的声音带着寒意,被扩声器放大,从直升机上传来。竟然背着其他人偷偷摸摸和她讲话,不允许。
“这算是公报私仇吗?”幸村无奈投降。
“没有年龄和驾照的限制吗?”遵纪守法的莉莉公民被迹部吸引了目光,感到费解。这人怎么还会开直升机,难道是从夏威夷学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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