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说完,秦雨也一起看了过来。
赵婉看出余生的急切,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余生的手,指着马车说道:“我们进车上说,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夜风偏凉,余生自己是筑基修士自然是不惧寒冷,但赵婉是个凡人,常年娇养加上刚刚激动过度,余生看到赵婉此时嘴唇有些发颤。
见状,余生贴心的为赵婉送去了一丝灵气,赵婉眼中马上亮了起来。
“弟弟,你哪里学来的本事,可是做了修士?”赵婉喜道。
余生闻言,答道:“恩,有些奇遇,我们进去聊吧。”
说罢,马车帘布自动掀开,余生带着秦雨还有赵婉一起进了车内。
这架马车不如宣河城外余生见到的那辆大,但内部也是十分宽敞和舒适。
秦雨原本不肯入内,但她毕竟是事发时的见证者之一,而且她内心对于当年之事也是十分在意,因此在张婉的坚持下,也就跟余生一起坐了进去。
三人刚坐下,赵婉便直接开口问道:“弟弟,你是不是怀疑我父亲?”
余生没有回避,点了点头。
不管秦雨之前如何描述赵纪和他父亲赵传的感情,但余生无法将其排除嫌疑。
秦雨看余生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随后看向赵婉。
见两人如此,赵婉也没有生气,甚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沉着片刻后,启口道:“你们的怀疑很正常,甚至我自己也曾怀疑过...”
赵婉简单的一句话,让余生对赵婉的亲近更添了几分。
“十五年前,我不过八岁的年纪,但那一夜发生的事却让我终身难忘,弟弟,你知道嘛,这些年,我很痛苦...”赵婉泣声说着。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余生双眼紧盯着赵婉,急切说道。
“定是那个妖人!”赵婉狠声说道,表情略显狰狞。
这一刻,她便不是在外人面前端庄得体的大鸿公主,而是在至亲面前袒露真心的普通女子。
在余生面前,赵婉展现了她真实的一面。
“国师?”秦雨问道。
赵婉闻言,点了点头。
宣泄过后,赵婉开始讲述当年的事。
“事发前夜,因为第二天就是你生辰日,我脑中兴奋睡不着,父王便亲自哄我入睡,后来,约是酉时时分,忽地接到宫里宦官传话,说来奇怪,平日里宫里来唤,皆是声势浩大,但那一次确实悄无声息,极其低调,父王与那宦官在屋外低语了几句,忽然激动起来,我起身去问,父王却不理睬我,父王向来疼爱我,这是从未有过的,后来临走时,我亲耳听到父王低喃了一句‘终于要来了...终于要动手了...’。”
赵婉双眼放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说道此处,秦雨忽地也支起了身子,口中说道:“没错,没错,我想起来了,事发之前的夜晚王爷也是被人传唤进宫了,我当时跟夫人一起,看着王爷驾马走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然后呢。”余生问道。
闻言,赵婉摇了摇头,见余生皱眉,赵婉又开口说道:“我那时候还小,见不到王府外的动静,但夜深之时,皇宫里下了一道密令,说,所有王府不得出入,原本去你那的计划突然取消,那时候我们不依,哭闹了很久,我记得很清楚...”
“后来又过了一天,大概是凌晨时分,我才再次见到了父王...”
说到此处,赵婉忽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我...我...我看到...父王手上都是血...而且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就好像失去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麻木的如同石像一般...从门口走来,然后直直的走回了书房...嘴上念叨着‘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车外夜风吹过,掀起帘子的一角,照进一缕月光,在赵婉的脸上一闪而过。
“后来,等到王府出入自由,我便听到了五叔一家遇难的消息,当时我不相信,跑去问父王,但父王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书房,我怎么敲门他都没有开,我就一直哭,一直哭,赵吉也跟着哭,谁哄都没用,哭的哑了就敲门,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见父王走出了房门,他手上的血已经干涸,头发白了一片,我永远记得,他摸着我的脸对我说:你和我都失去了一个弟弟,记住了,我们一家,还有大鸿国,都欠你五叔一家,永远都欠...”
“自那以后,五叔一家的事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秘密,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不止五叔,还有大伯,四叔也神秘失踪了,但离奇的是,这些事没有人说,没有人提,好像没有发生过一切,没多久,皇爷爷也驾崩了,那段时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破碎了...”
“我听说,朝廷里议论纷纷,许多忠臣义士要求严查真相,也是那时,在父王和二伯的授意下,杨玉忠开始执掌朝局,拜阁称相...杨玉忠手段非常,这些事后来便慢慢被强压了下来...”
“不久后,在众臣的拥护下,父王做了皇帝...我知道的,就这样。”
赵婉说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些话,她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此刻说完,她感到无比轻松。
可余生此时,却是眉头紧锁。
赵婉说的这些,虽然是她的亲身经历,但对于余生了解真相却便没有太多的帮助。
此时,余生看向秦雨,问道:“当时府中发生了什么?”
秦雨见余生问来,仔细回想后,答道:“那天,我与夫人正在筹备少主你的生辰宴,后来有人说王爷回来了,要夫人和少主你过去,谁知少主你当时玩的开心不愿离开,因此夫人便自己先过去了,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屋内突然传来尖叫之声,奴婢当时不知所措,正要前去看看,却见到夫人惊恐的跑了过来,我去扶她,但夫人却只叫我带着少主你赶紧跑,奴婢不知缘由,直到房中传来王爷的嘶吼声,夫人那时无比惊慌,叫来几个府兵下了命令,让他们护送我们离开,然后便冲回了屋内,后来...后来便是奴婢带着少主一路逃跑,直至南海遇难...”
秦雨说完,余生缓缓闭上了眼。
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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