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年幼被诱,及到了京城,渐渐后悔与郦婴关系。
她想离开郦婴,郦婴却并不允,反倒搂着陈薇调笑,说陈薇便那么想做正妻?
这一幕恰巧被邓珠窥见,不过彼时邓珠对陈薇成见已深,再无半点信任,只当两人在这儿调情撒娇。
薛凝:“昌平侯对陈薇管束十分严厉,不想她念书,不许她穿艳丽衣衫,将陈薇贴身婢女卖身契捏在手里,当然更不准陈薇离开。他显然十分严厉将陈薇控制住。”
“案发当日,陈薇身着男装,马车弃于路旁,身上财物并未被劫走。从案卷记录来看,陈薇扮作男装,身上却带着些金银首饰。”
“方才夫人不也说,案发那日,紫兰这个婢子并未随行陈薇,而是与情郎私会。那么驾车车夫呢?作证的是本不在案发现场的婢女,有车却并无车夫证词。若是半道被拦下,赶车车夫岂不是更清楚?”
越止说整个案子缺了一块,薛凝已想到缺了什么。
薛凝说道:“那么便只能是陈薇身着男装,自己驾车,一个婢女仆人也没有带。偏她又带着些金银财物。她要不然便是私会情郎,若她不是私会情郎,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昌平侯虽不允,她却想要逃。”
她忍不住想,五年前,越止也是这么认为的吧,窥出其中真情。当然当时证据不足,越止无发定罪。不过对于越止而言,也算不得是什么问题。所谓有困难就战胜困难,没证据就创造证据。
薛凝简之不知晓说越止这厮什么好。
房间里静了静,然后邓珠吃力说道:“那薛娘子如今所疑,却是昌平侯?”
薛凝:“我什么都疑,但也不会轻下结论。夫人大可放心,我定不会先入为主。”
邓珠捏紧腕间佛珠,半晌没说话。
然后薛凝才问:“还有便是陈娘子去了学堂,有什么交情好的年轻儿郎,夫人可知晓些?”
这才是邓珠原本想要说的,方才她晃神,险些不知晓如何说了。
如今倒是薛凝提起来。
邓珠回过神,提了几个名字,这些都是昌平侯府自己查到的。
薛凝认真记下,再问了些细节,方才告辞。
待薛凝走后,邓珠方才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耗得身子发虚。
她是打起十成精神来迎接薛凝,谁曾想竟如此难以招架。
薛娘子年纪轻,样子好,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邓珠也未料到自己心绪会被薛凝搅得大起大落。
薛凝年纪轻,却仿佛很难在这小女娘跟前说谎。
邓珠手指发颤,蓦然紧紧握住腕间佛珠。
她知晓自己心乱了,也慌了。
给郦婴翻案,她虽心底深处不甘愿,但毕竟相信郦婴是清白的。
因为她知晓郦婴在意陈薇,并不会如京中传闻般厌陈薇的痴缠。
再来就是那个死去的婢子紫兰,这样空口白牙污蔑,其实当时正与情郎私会,根本无暇分身。
证人是假,证据也不对,办这桩案子的越止又与郦婴有私怨。
如此种种,当然显得当年这桩案子是一桩冤案。
邓珠心下深处甚至会自愧,当年她一语不发,捞人也捞得不够尽心,甚至暗暗生出欢喜雀跃。
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很坏的妇人。
其实她心里亦有意弥补。
任是她心里有多恨,见着郦婴狼狈样子,她虽不愿意承认,却也有一丝的,惭愧。
她口口声声说为了儿子,可有时候为了孩子是女人常用的借口,而这样借口有时连自己都骗了去。
可是如若人真是郦婴杀的呢?
她再恨郦婴,以为郦婴只是风流薄情,从未想过郦婴是杀陈薇的畜生。
而现在,自己东奔西走,却是为郦婴脱罪?
邓珠一颗心咚咚的跳,她忍不住想起庙里菩萨,菩萨高高在上,表情总是出尘而和婉。仿佛想到这些,她心口才会有几许安宁,不至于透不过气来。
她吃力的想,郦婴是有杀人动机的。
他虽不是旁人以为的厌了陈薇,但陈薇却厌了他,薛娘子说薇儿还想要逃?
那侯爷能接受吗?
那自然不可能。
满京城都那么传,所有人都觉得主动权在郦婴手上,都说看郦婴想要选谁,说郦婴不耐烦陈薇痴缠。
这样传闻虽有损郦婴私德,但也将郦婴架得高高的。
但若事情并不是这样子呢?
侯爷是什么性子?自打成婚来,邓珠都温婉柔顺,遵从上下之别,从未顶过一句嘴。
唯一一次“忤逆”,是她说想收陈薇为义女,郦婴便以为她在使手段,故而干脆将这件事扯出来,将邓珠面子落了个干净。
邓珠苦涩想,是了,侯爷会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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