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即便如此,萧徵的确想不通,清河王那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做。
咸阳王当时已经和太后母族达成了同盟,气焰正盛,在这样大权空虚的时候,按照正常的思路,本来应该韬光养晦避一避风头,暗中积蓄力量,静待转机才是上策。
要是清河王真的在两国谈好的交换人质之前杀了他,相当于毫无遮掩地当众在咸阳王脸上扇了一巴掌,必然会迎来盛怒之下的报复。
这完全是没有理智的疯子行径。
他被羽林追杀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带着疑问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意识在冰冷的黑暗里浮沉挣扎,直到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帘,见到了长宁清丽的身影。
就在那场追杀之前,他跟清河王晏绝发生过最后的一场谈话,话题的核心,正是长宁。
那时他问过晏绝一句话。
“殿下究竟是以何立场与我对话,又是在为了什么而不满?”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萧徵像是明白了一个疯子的行为逻辑,几乎在剧痛之中笑了起来。
他于是知道,他马上就会完成报复的一部分。
长宁救了他,而且选择跟他离开,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复仇了。
清河王……
傅苒听到这个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提起的称呼,不自觉抿起唇。
她在很多时候会想起晏绝,看到柳叶的时候,吃到葡萄的时候,或者只是单纯在廊下晒太阳,看到蓝天的时候。
没有什么缘由,人总是会自然地做一些没有理由的事,她记得很多次的交锋,和那下面隐藏的真心,包括她最后还是又骗了他一次。
但她在萧徵面前什么都不会说。
她隐隐觉得,萧徵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反应,但不确定他想看到什么样的反应。
傅苒没有对这个消息做什么评价,只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忽然想起来,当时离开洛阳,因为时间匆忙,我只写了一封留给谢公子的信,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
萧徵并未表现出失望,神色如常,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谢侍中应当待你很好,他向来对你关怀备至。”
“是啊。”傅苒就算当着他的面,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一直以来,他对待我,就像真正的长兄一样。”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让空气凝滞了一刻。
萧徵握着食箸的手顿住,随后轻轻放了下来。
他抬起眼,眸色沉沉:“既然如此,那么,你又为什么依然选择南归?”
傅苒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苏姐姐也是一样相信你,你不还是骗了她吗?”
他可是把要回南朝这件事情对苏琼月隐瞒到了最后,直到快要离去的时候,才不得不开口相告。
严格来说,被隐瞒的还有建兴长公主,她心想。
萧徵沉默半晌,忽而笑了。
“长宁,”他的声音很轻,犹如低沉的叹息,“我们果然是一家人啊。”
*
洛阳城,皇家宗庙。
庄严肃穆的钟鼓声穿透晨雾,群臣依序列于庙前的广场上,身着朝服,神情肃穆。祭祀的幄帐已经设好,几案上陈列着太牢三牲、黍稷五谷、美酒和玉帛等祭品。
年仅四岁的皇帝在太后和众多礼官的簇拥下,缓缓向太祖神位的方向走去,立于阶前的太祝手持祝文,朗声宣读:“伏惟皇天眷命,肇我丕基……”
清河王晏绝身着冕服,伴随在皇帝身侧,一步步踏上高阶。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道旁一名低着头的侍从,猛地从怀中掏出了寒光凛冽的匕首,毫无征兆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清河王直扑过去。
晏绝的反应却比他更快,转瞬避过袭击,拔出腰间的短刀。
他手腕翻转间,一道冷冽的弧光抹过了刺客的咽喉。
噗嗤——
滚烫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出来,溅在了旁边的青铜礼器上,留下一抹刺眼的猩红。
这场变故实在惊人,群臣一片瞠目结舌,连太祝也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念完卡壳的祝文:“伏……伏冀皇祖……在天之灵……”
清河王却是在场最平静的那个人。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剑身染的血,缓缓抬眼,看向人群簇拥中的郑太后。
郑太后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又来了……又是、又是这样的可怕感觉。
咸阳王被杀的时候,她就在那场血腥的盛宴上。
看着他被鸣镝箭射中,十数支箭将胸腹贯穿,从各处伤口中源源不断淌出来的血一直流到了脚面上,将氍毹染得鲜红。
而清河王静静看着死去的叔父,脸上没有表情,既没有高兴,也不显得难过,唯有一片空洞。
她正对着咸阳王至死都不能合上的怒睁双眼,双腿一软,几乎瘫软在地上,竟然全靠小皇帝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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