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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阿元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规规矩矩地打了领带，跟以前在咖啡店里打工时随性的穿着判若两人。

陈玉姣不认得他，只得看长安：&ldo;囡囡，是你朋友？&rdo;

阿元却突然向她鞠躬：&ldo;您好，我叫陈俊元，之前在长安的咖啡店打工。您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和家人一直都很感激您和殷教授，所以今天特地过来送送他老人家。&rdo;

陈玉姣不太明白，跟长安面面相觑：&ldo;你是……&rdo;

&ldo;我小的时候，出行遇到连环车祸，我跟家人都受了伤，送到你们所在的医院。殷教授……是为了抢救我，才贻误了女儿的病情。&rdo;

他情绪有点激动，声音发哽，但一下子就唤起了陈玉姣脑海中久远的记忆。

&ldo;啊，你是那个时候的……&rdo;她不知怎么说，一时间有点百感交集，&ldo;都这么大了，后来身体康复得好吗？&rdo;

&ldo;很好，真的，我家里人也很好。&rdo;他看一眼身旁的长安，跟她比起来，他的伤情没有留下一点后遗症，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他跟家人也是后来才听说殷奉良家里发生的事‐‐那场连环车祸造成的伤员太多，殷奉良跟在同一科室做护士的妻子为了抢救伤者，耽误了独生女的病情，同样是家人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后来却成了轻度弱智。

这样的打击有多大，旁人是很难想象的。就像他懂事以后意识到，他和家人的生命几乎是用另一个女孩的健康换来的，那种复杂的心情，其他人也很难理解。

陈玉姣点点头：&ldo;那就好，你们都健健康康的，那我跟老殷之前的努力就没有白费。&rdo;

长安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是在说什么，也插不上话：&ldo;阿元……&rdo;

&ldo;长安，&rdo;他朝她笑笑，&ldo;没事，就是你爸爸以前救过我，我很感激。他是最好的医生，对吗？&rdo;

她怔了一下，才用力点头：&ldo;嗯。&rdo;

不管他做错过什么事，在她眼里，他都是最好的父亲和最好的医生。

陈玉姣欣慰地笑笑，对长安道：&ldo;你爸爸写了信给你，等一下回去，我拿给你看，好不好？&rdo;

&ldo;好。爸爸给我写的信……&rdo;长安也笑起来，终于可以相信他并没有走远，仍然在这世界守护着她。

其实所谓的遗嘱，不过就是这些活着时来不及说、或者没有勇气说的话，未尽之辞都在字里行间一一交代给他们。

长安有一封，骆敬之有一封，还有一封是要交给董小雨的家人的，她已经一并交托给骆敬之。

他们都知道有这个人，谁也别活得太侥幸了。

骆敬之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眼前种种，目光往旁边偶然一瞥，看到似乎是左时在门口晃了一下，再要定睛看清楚，人已经不见了。

他追出去，在后楼梯的转角处叫住他：&ldo;左时。&rdo;

黑衣黑帽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ldo;你叫我？&rdo;

&ldo;我不是很清楚你的真名实姓，但如果你是董小雨的家人，那没错，我就是叫你。&rdo;

第三十九章

左时看着他走近，淡淡地问：&ldo;有什么事？&rdo;

&ldo;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rdo;

他的复仇计划，很多时候都只差一步。比如今天，他跟江涵博如果要来，没人能拦得住他们。当年的事，怎么想办法都好，手头的证据总归有一些，知情人也还在，只要抛出一个话头，就是平地一声雷，足以毁掉殷奉良半辈子的名声。

可他们却没有来，也没有继续往下走这一步，无声无息的，简直就像是要放弃了。

&ldo;我没有进去的理由。&rdo;左时言简意赅。

&ldo;你不是要报仇？&rdo;

&ldo;报仇？&rdo;左时笑了笑，&ldo;人都死了，再大的仇又能怎么样？&rdo;

死者长已矣，不过是为难活着的人罢了。

见骆敬之站着不动，他说：&ldo;你不信？是担心我毁了你的前途，还是担心其他？&rdo;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其他指的是长安，毕竟前不久两人才为此狠狠打了一架，身上的淤青都还没有消散。

&ldo;你别去骚扰长安和她妈妈。&rdo;

&ldo;你还真是担心她？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rdo;

每个人都来提醒他跟长安离婚的事实，这种感觉真的很差。

骆敬之道：&ldo;既然知道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的帐就不要再算在她们头上。&rdo;

&ldo;那要看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rdo;

骆敬之冷笑：&ldo;你想要什么？让我辞掉现在的工作，还是把当年的事写出来广而告之？&rdo;

或者要他用生命来偿还？

左时眼里依旧平静无波。是，或许这些就是他曾经孜孜以求的。事隔经年，绕行大半个地球，就为了给妹妹讨一个公道。可真到了这一步，才发现做什么都是徒劳。

小雨不会再活过来了，她跟父母、外婆一起沉睡在荔河老家河边的山坡上，糙长莺飞的时节，大概也会像个精灵在天地间走一走、停一停，自由自在的，不会再想那些残酷的照片被配上文字放到大众面前任人评断。

他看了骆敬之一眼，没再说话，手插在裤兜里，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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