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忙道:“娘娘息怒,您是六宫之主,华妃娘娘不过是奉旨行事,哪能真压过您去?”
“再说,您素日里潜心礼佛,不与她们争这些虚体面,原是有仁厚之心。”
“仁厚?”皇后自嘲地笑了,“若真仁厚,也不会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她望向窗外,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窗棂,“罢了,就让她去折腾。”
“办得好了,是皇上知人善任;办得不好,自有言官参她失仪。我这头风,正好借故歇着,落个清静。”
话虽如此,她放在膝上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这紫禁城的权柄,从来不是靠退让得来的。
华妃今日能借着皇上的旨意操办夜宴,明日未必不能借着年家的势力,一步步蚕食她这后位的根基。
只是眼下,她只能忍着,像蛰伏在寒冬里的蛇,等着合适的时机再张口。
暖阁里静了下来,只有炭盆里偶尔爆出的火星,映着皇后那张平静却暗藏波澜的脸。
又过了许久,皇后的声音像是被殿外的寒气冻透了,哑得蒙着层霜:“你说,我这后位,坐得是不是个笑话?”
她抬手抚过牌位上的名字,“当年在乌拉那拉家,额娘是侧室,主母眼里只有嫡出的姐姐,掌家理事的规矩半点没教我。”
“她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真进了王府,谁看你德不德?”
“看的是会不会管底下人,能不能替主子分忧。”
剪秋将棉垫塞在她膝下:“娘娘在潜邸时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然皇上也不会册您为后。”
“好?”皇后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泪,“好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好到如今连场除夕宴都轮不到我插手?”她攥紧念珠,指节泛白,“那些正经官家小姐,打小就学的是中馈、是规矩、是气度,我呢?”
“额娘只教我针线和忍,可这宫里,忍能当饭吃吗?”
佛堂外传来小太监的回话,说各宫小主听闻皇后头风未愈,已禀明暂免晨昏定省。
剪秋回禀后,皇后才缓缓起身,扶着佛龛沿站稳:“免了也好。”
“这几日天寒,那些位分低的小主,怕是连黑炭都领不够,省得她们天不亮就往这儿跑,冻出病来。”
“可不是嘛,”剪秋为她披上披风,“昨儿见景阳宫的小太监去内务府求炭,被黄规全几句话就打发了,说是‘份例用完了,等着下月再领’。”
“这数九寒天的,殿里没炭,跟冰窖似的。”
皇后走到窗边,望着院里被雪压弯的梅枝:“她们冷,我这心里头,也未必暖和。”
她想起弘辉阿哥走的那年冬天,也是这般冷,冷得连眼泪都能冻成冰,“这宫里的人,往上看是恩宠,往下看是寒苦,可谁不是在冰里火里熬着?”
她转身往殿外走,披风下摆扫过蒲团,带起一阵香灰:“让御膳房给各宫低阶小主送些姜汤去,就说是……本宫赏的。”
剪秋一愣,随即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皇后没再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回暖阁。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盖住了宫道上的脚印,也盖住了这深宫里层层叠叠的苦——
位高者有位高者的难,位低者有位低者的寒,唯有这寒冬,对谁都一样公平,漫长得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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