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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听听他的讲话（第1页）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扫向了他，一开始没有人注意他，站起来后人们才发现他的存在。一时间有些骚动，窃窃私语，按照惯例，市委扩大会议人员不是很多，像歆慕笛这样区委办副主任级别干部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会议的，只有市各大局党委书记、局长、区党委书记，市委、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秘书长等人才能被通知到，也就区区数十人，像歆慕笛这样干部太多了，要是都来参加的话，会议室也坐不下，他怎么进入会场，让所有人大惑不解，这时候连从政站起来解释道：

“歆慕笛同志是省委调配干部，也属于省管干部，他有权参加这样的会议，大家安静了，听听他怎么说。”

连从政坐下后，整个会场没有了一丝声音和响动，如果有根针掉桌上都能听见，人们屏息静气，等着这位青年小伙子发言。

又静默了几秒钟，歆慕笛手拿讲话大纲道：“不错，我是受省委指派来台州市搞调研的，不长时间我还要去县乡以及农村驻地调研，重点了解三农乱象，我当然不是针对穆庆东董事长，他和我无冤无仇，一个村邻居，但是他也有不少问题，本着有错必究原则，我还要往上级反映，他的辞职是对的，作为党的最基层干部，起码要做到大体公平，先富带后富，让全体村民共同富裕是我们党的一贯宗旨，但他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他是富了，但只是一小撮，他想到广大村民了吗？土地分配就严重不公，二百多亩良田分给十户有权有势亲信，别人一亩地都见不着，惹得广大村民怨声载道，这样的村书记在全国是很多，但他们就不配当干部！”话锋一转他接着又道，“目前农村相当混乱，已经引起了上级高度重视，在坐的领导不要熟视无睹，我在诸位面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小卒子，人微言轻，但位卑未敢忘忧国，我们都是党员干部，人民公仆，要对得起自己良心，要多为大众着想，要做到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不能一蹴而就。你们没有生活在农村，不懂得农民艰辛，每一户村民如果分到一亩良田建造大棚搞蔬菜种植，也能改变生活面貌，现在出外打工的人挣不到钱都回家了，我的想法是把土地分给村民、而不是搞面子工程，那样也能平息一下广大民众对我们政府怨念，在坐的虽然都是决策者，但我们不妨把不同意见写成材料，都签上自己名字，上报省城让省委领导裁决，是对是错上级自有公断！”

歆慕笛发表这样言论只是手段而已，平息民众怨念是真，至于说把土地分给村民、让他们靠土地勤劳致富，纯属借题发挥，连他自己都不信。市郊农民生活今非昔比，远远不是二三十年前状况。演戏要真，做到声情并茂、天衣无缝、给人错觉，不然就没有戏台底下掉眼泪这一说。

说完歆慕笛就坐下了，一时间再没有一个人发言，会议僵持了下来。市委书记吴永年只能做出总结，他道：“歆慕笛同志发言十分重要，我一开始就同意他的意见，我们的干部是为大众服务的，要听取群众呼声，土地是国家的，也是集体的，应该要由全体村民裁决，清廉市长想到的是发展经济，歆慕笛同志想到的民生，虽然不矛盾，但还是要顾及到全面，开发建造商品房也不在乎这二百多亩地，其它地方的土地多得是，我们打算修建五环、六环路，够他们地产开发商经营的，意见不同一不要紧，每个人写出自己意见，签上姓名，上报省委裁决！”

连从政接着道：“我同意歆慕笛同志意见，同时还要让原城东村村民都签名上报，这是群众呼声，我们的干部是为大众服务的，不能仅仅为少数人谋利益，那样就违背我们党的宗旨了。我第一个签名。”

风向的转变也就在一瞬间，所有持观望态度的干部统统站在市委书记一把手这边，他们知道厉害关系，不能长期观望、犹豫，站队要分清利弊得失，市长权力虽然大，但党性原则任谁都懂，哪一方对错很清楚、一目了然，为什么上级调来新书记，就是揭盖子的，任谁也不敢拿鸡蛋碰石头，又调来的歆慕笛更让一些人们诚惶诚恐，大概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这样一来就转变了局面，单单孤立了清廉和赵刚二人。徐尚香这时候立刻举手表态，她道：“我支持吴书记裁决和意见，同意把土地分给村民，建造大棚搞蔬菜种植，让不很富裕的村民脱贫致富。我也是农村出身，老辈人的苦我见过，我们不能翻身忘了本，时刻记住我们的农民同胞。”

徐尚香的立场转变让清廉、赵刚二人简直大跌眼镜，原来就是她提出让穆庆东搞开发的，现在却来个180度大转弯，这就让二人十分被动，他们同时也看到了这女人的势利和反复无常，于是他俩也不再坚持自己意见，清廉马上站起来道：

“我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忘了自己的初心，我们是无产阶级先锋队，是为全体大众谋福利的，而不是为资本家服务，我写检讨，深刻反省自己，向歆慕笛同志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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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也立刻改变初衷，承认自己格局低，认识片面，不再坚持自己错误立场，同意把土地还给村民。于是意见达成统一，市委书记吴永年建议市公安局，立刻采取行动，明天三天期限已到，再通知他们一声之后，调取挖掘机、推土机，铲除两家别墅，以平民愤！

公安局长李国政立刻站了起来，向全体干部行了个礼道：“坚决完成任务，铲除邪恶，把公道还给人民！”

已经到了中午12点，吴永年宣布散会，单单却把歆慕笛留了下来，众人都散去之后，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歆慕笛同志，你遭到的一顿暴打没有白挨，终于把市委的被动局面扭转了过来，我们市委有你这样干部越多，工作越好开展，我要为你庆功，但你也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台州市很复杂，盘根错节，地方势力猖獗，能先把穆庆东搬倒，进行清算是当务之急，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清算他的保护伞，更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其实哪个地方都一样，官商勾结导致的腐败很严重、是毒瘤，让我们党的公信力断崖式下跌，城市经济是发展了，但问题也来了。今天你的发言很重要，一针见血扎入了我们干部病灶！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人太多了，丧失了起码做人原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当干部。”

歆慕笛却转移到另一个话题，道：“吴书记，你觉得纪委书记徐尚香怎么样，他将来会是我的丈母娘，我十分的不希望她会倒台，如果把她争取过来，我们的工作将会开展的顺利一些。”

“这个女人嘛，很有人缘。”吴永年沉思着道，“她如果没有贪污受贿罪行是倒不了的，怎么，你和她女儿谈恋爱了？哦，是欣茹吧，很好，那个女孩不错，有正义感、有上进心，提前祝福你们哈，至于将来的事不确定因素很多、也很难预测，只能顺其自然了。”

吴永年书记给歆慕笛一个模棱两可回答就沉默了，他也不敢保证徐尚香不出问题，局势的演变谁也不敢确定，当干部的都是各怀心态，一个人心里一个世界，但不论是谁，只要有人实名举报、问题落实有受贿罪证都得进去，从上到下一个调子，反腐败这么多年，只要坐实了都严惩不殆！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歆慕笛坦然笑了笑，不再说别的，只道了一声：“没关系，吴书记再见，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您也该回家吃午饭了。”

散会离开之后，徐尚香钻进轿车，立刻给穆礼发了一条短信：“让你爸不要轻举妄动，把贵重物品搬离别墅，任由他们强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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