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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卯时初刻，桃林突然集体凋零。每朵落花都化作青铜钱币，钱孔中射出剑气指向东海。燕泊月福至心灵，将完整归墟剑插入浑天仪中心。当剑身没入三寸，三百里外渔村突然地动山摇——新生代渔民们撕开伪装，露出胸口罗氏剑奴的烙印！驾棺女子在此时化作青铜雕像，指尖仍保持着弹奏箜篌的姿势。慕容秋水的剑元自玉茧飞出，在雕像眉心刻下“刹那即归墟”五字。当海平面升起青铜日轮，罗玉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三百年前的血誓盟书上签字——而见证人一栏，赫然是燕泊月今晨折断的桃木凤钗。潮水再次涨起时，十二剑奴的烙印同时渗血。血珠凝成新的渔网，将青铜日轮拖入归墟。燕泊月伸手接住坠落的青铜钱币，发现钱文正是自己七岁那年，在护城河畔许下的生辰愿。青铜钱币在燕泊月掌心突然融化，铜汁渗入掌纹化作锁链纹。十二剑奴的惨嚎声穿透海雾，他们胸口烙印竟与钱文生辰愿逐字对应。罗玉的白发梅根突然暴长，缠住正在沉没的青铜日轮，根系间渗出星芒般的血珠——每颗都映着慕容秋水消散前的笑靥。“燕姑娘当心乾位！”驾棺女子所化青铜像突然开口，音波震碎三丈内桃钱。燕泊月怀中《山河社稷图》自动展开，缺失的黄河段竟由血珠填补，浪涛间浮出半截箜篌——二十三弦皆由人筋绞成，泛着慕容家主墨莲的幽光。子时潮信最急时，深海漩涡中升起青铜棋枰。对弈者黑袍绣满星斗残局，落子声竟与当年血祭铸剑师的惨呼同频。罗玉手中梅枝突然开出并蒂双花，一瓣飘向棋枰天元位，一瓣嵌入燕泊月锁链掌纹。当黑白双子同时爆裂，十二剑奴残躯突然拼接成棋童模样，捧着三百颗带血的眼球当彩头。“二十年了。”对弈者掀开兜帽，右耳缺失处爬着青铜螭虫。燕泊月突然头痛欲裂——这分明是七岁那年，在护城河冰面教她放河灯的独耳老叟！他指尖夹着的黑子突然软化，滴落在地竟化作《刹那剑谱》末章缺失的三行剑诀。慕容秋水的剑元在此时破空而来，刺入棋枰中央。当剑气搅碎十颗“彩头”，那些眼球突然睁开瞳孔，射出《归墟剑典》的潮声纹路。驾棺青铜像应声崩解，碎片中飞出条青铜小鱼，鱼腹鼓胀如怀胎十月——鳞片缝隙间竟露出燕泊月当年许愿用的红头绳！罗玉突然呕出带星芒的血，白发梅根缠住的青铜日轮裂开缝隙。十二棋童齐声尖啸，拼接的躯体再次爆开，三百眼球在空中凝成浑天仪。燕泊月掌纹锁链突然勒入血肉，牵引着她将《山河社稷图》按向浑天仪缺口——黄河流域段赫然显出血祭铸剑谷的地形图。卯时初刻，深海漩涡突然倒流。独耳老者棋枰化作青铜棺，棺内冰封的慕容秋水突然睁眼，眉心归墟剑痕渗出星沙。那星沙遇风即燃，火苗中显现的画面令罗玉目眦欲裂——二十年前血祭现场，独耳老者正用燕泊月的红头绳捆扎铸剑师眼球！“原来因果在此。”燕泊月突然折断桃木凤钗，钗头迸发的剑气竟与青铜小鱼腹中的红绳共鸣。十二棋童残躯在火光中突然直立，三百眼球同时诵唱往生调。当最后一个音符被海风撕碎，慕容秋水的冰封遗体突然抬手，将归墟剑尖刺入自己心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当年被剪断的胎发！青铜日轮在此刻完全沉没，漩涡中升起七十二盏幽冥灯。每盏灯芯都坐着个缩小版的铸剑师魂灵，他们手中铁锤敲打的竟是燕泊月的生辰八字。罗玉的白发梅根突然开花结果，梅子坠地即化童尸，尸身黥面与十二剑奴烙印完全相同。“大梦该醒了。”独耳老者突然捏碎自己的青铜螭虫，虫尸灰烬中飘出半张泛黄的卖身契——立契人处赫然按着七岁燕泊月的朱砂指印！深海在此刻沸腾，青铜棋枰碎片重组为往生碑，碑文正是燕泊月当年在冰面写下的稚嫩字迹：“愿作江湖不系舟”。辰时曙光穿透海雾时，慕容秋水的冰棺突然透明。燕泊月看见自己倒映在棺盖上，鬓角不知何时已生白发。十二棋童化作的幽冥灯逐盏熄灭，最后的光晕里，罗玉手中的并蒂梅枝突然开出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第三朵梅瓣绽裂的瞬间，七十二盏幽冥灯骤然聚作莲台。燕泊月鬓角白发无风自动，发梢缠住两盏灯芯，却见灯油里映出三百个自己——垂髫稚女、及笄少女、霜鬓老妪，每个倒影都在青铜棺上刻着“不系舟”的变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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