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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第1页）

&ldo;要握住手吗?&rdo;德索亚问。

我学着刚才杜雷抓着我的肩膀那样，把手搭在小个神父的肩膀上，然后检查了一下，确保书写器牢牢挂着。&ldo;这样就行。&rdo;我说。

&ldo;同性恋恐惧?&rdo;德索亚笑道，像是个淘气的孩子。

&ldo;只是不愿表现得傻乎乎的。&rdo;我说道，同时闭上双眼，心里有着十足的确信，觉得这一回天体之音不会再有，我将完全忘记如何踏出走进虚空的那一步。啊，我想，如果我不得不永远留下来，至少这里的咖啡很好喝，还有那么多人可以交谈。

白光包裹而来，将我们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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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从白光中出来的时候，我和神父将直接来到被遗弃的安迪密恩城，甚至可能就在诗人老头的塔楼旁。但是，当我们眨眨眼，甩掉虚空的炫目之光时，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平原，阵风咻咻地吹过大片青草，它们没过了我的膝盖，没过了德索亚神父穿着法衣的大腿。

&ldo;成功了吗?&rdo;耶稣会士问道，口气中满含兴奋之情，&ldo;这里是不是海伯利安?看上去有点陌生，但我这辈子只见过北大陆的几个地方，而且那还是十一年前的事儿。对不对?重力的感觉和我记忆中一样。空气……甜一些。&rdo;

我花了一小会儿的时间，让眼睛适应黑夜，然后说道：&ldo;没错。&rdo;我指了指天空，&ldo;看见那些星辰了吗?那是天鹅座。那边是双射座。还有那个，是宝瓶座，不过外婆总是和我开玩笑，说那是劳尔的拖车，边上是我的小马车。&rdo;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了看这片连绵起伏的平原，&ldo;这是我们最喜欢的一个露营地。&rdo;我说，&ldo;我们游牧民车队的露营地。当时我还是个孩子。&rdo;我单膝跪下，在星光下看了看泥土，&ldo;还有橡皮轮胎的印子，是几个星期前留下的。我猜，车队还在走这条路。&rdo;

德索亚在草地中迈着大步来回走动，法衣发出瑟瑟的响声，就像是一名坐卧不宁的被监禁的黑夜猎手。&ldo;近不近?&rdo;他问，&ldo;从这儿能直接走到马丁?塞利纳斯那儿吗?&rdo;

&ldo;大约有四百公里吧。&rdo;我回答，&ldo;我们在草地的东边，鸟嘴南部。马丁叔叔在羽翼高原的山丘上。&rdo;我竟然学起伊妮娅用昵称称呼诗人老头，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ldo;管它呢。&rdo;神父不耐烦地说，&ldo;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rdo;

耶稣会士已经迈开步子想要出发，但我重新按住了他的肩膀，拦住了他。&ldo;用不着步行。&rdo;我轻声道。在东南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星辰。迎着风声，我听到了一阵涡轮风扇发动机发出的高昂哼鸣声。一分钟后，我们已经可以看见闪烁的红绿导航灯，那是一艘掠行艇，正穿过草地向北飞来，天鹅座正是被它遮住的。

&ldo;安全吗?&rdo;德索亚问，我的手掌能感觉他的肩部肌肉绷得紧紧的。

我耸耸肩，&ldo;我住在这儿的时候，并不安全。&rdo;我说，&ldo;大多数掠行艇都是圣神的。准确地说，是圣神安保部队的。&rdo;

我们又等了一分钟，掠行艇着陆在地，风扇的哼鸣声减轻，最后消失，左前方的透明玻璃门转开了。艇内灯点亮。我看见了一个蓝皮肤的人，还有他的蓝眼睛、失去的左臂，蓝色的右手举着，正朝我们招手。

&ldo;安全。&rdo;我说。

&ldo;他怎么样?&rdo;我们以时速三公里的速度朝东南飞去，中途，我问贝提克。从羽翼高原的地平线上空的光线暗淡程度看，我觉得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ldo;快死了。&rdo;机器人说。一时之间，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往前飞。

就在刚才，贝提克在重新见到我的时候，似乎很高兴，虽然我过去抱了抱他，让他显得很尴尬。机器人被制造出来是为了侍奉人类，如果这些主人对他们表现出这种情感的反应，他们总会显得不自在。在短短的飞行旅途中，我问了很多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伊妮娅的死表达了自己的遗憾，我趁机问了一个首先浮现在心头的问题。&ldo;你感受到共睹时刻了吗?&rdo;

&ldo;不算有，安迪密恩先生。&rdo;机器人说，这个回答几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紧接着，贝提克便开始向我们述说，共睹时刻之后，海伯利安在最近一年多以来发生了什么事。

正如伊妮娅所知晓的那样，马丁?塞利纳斯也是共睹时刻的中继信标。我的家园星球上的每个人都因此感受到了这一时刻。重生信徒和圣神军队的多数人即刻抛弃了信仰，请求享用圣酒，希望能摆脱掉十字形寄生虫，并避开圣神勤王分子。马丁叔叔提供了酒和血，这两个都是出自他的私人珍藏。几十年来，他一直储存着这些美酒;自从二百五十年前从十岁的伊妮娅那儿享用到圣酒后，他也一直在抽取并储存自己的鲜血。

剩下的圣神勤王分子乘着余下的三艘星舰逃脱，共睹时刻发生后四个月，圣神所占领的最后一个城市‐‐浪漫港‐‐被解放。这么多年来，马丁叔叔一直隐居在安迪密恩这个历史悠久的大学城中，他从那儿开始播放伊妮娅往日的全息像‐‐是我从没见过的伊妮娅小时候的影像‐‐并解释如何使用这崭新的方法，进入缔结的虚空，同时还呼吁不要使用暴力。数百万土著和先前的圣神信徒，慢慢开始理解死者和生者的语言，他们无不服从了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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