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薇妮第一次比凯特蜜起得晚。
费奇是虔诚的光明教会信徒,每个周日早晨都会去教堂作祈祷。因此,装作虔诚信徒的凯特蜜为了能和他一同去教堂,不得不比平时起得早。
薇妮看了看桌上的魔法漏斗。时间刚过九点,这个时间周末晨祷已经开始,凯特蜜自然已经不在房里。
尽管发现自己晚起耽误了时间,薇妮并没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相反地,她只是缓慢地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拉起温暖的被子裹住自己,发呆。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里残余酒精的作用,薇妮觉得从身体到心里都暖乎乎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好得……她几乎想要唱歌。
她隐约记得前一天晚上喝醉了酒,是艾维将她拽回来的。她居然……真的放任自己喝醉了?
从进入伊斯顿学院以来,或者说从成为薇洛妮卡.赫格伦以来,她都活得更像一个旁观者。小心谨慎地生活,和周围的人保持着距离,像是读一本故事书那样,远远地看着这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被人看轻,或者受人夸赞,都没有能在她心里留下些许痕迹,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将自己代入这个故事里。
然而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一株干枯的植物骤然冒出了春芽。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生活。这样的感觉,像是在冬天里冻得麻木的人突然钻进了热暖的被窝,从指尖到内脏都被暖流熨烫妥贴,骤然恢复了生机。
薇妮磨磨蹭蹭地梳洗穿戴。带着书离开宿舍楼时,她这一次切实地感觉到了冬季的严寒。雪花飘扬纷落,融化在她的皮肤上,每一片都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今天之前。她的心里只有应该完成的任务。不管寒风还是暴雪,她都可以彻底无视。而现在,她学着别的匆匆路过的女孩的模样,裹紧斗篷,卯足一口气,向图书馆冲去。
进了图书馆,她一边甩着斗篷上的积雪,一边跺着脚。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个孩子,禁不住微微一笑。
薇妮在图书馆里度过了一天。
冬季的傍晚。天黑得极早。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外面的雪还没有停。
薇妮想起有一本书忘了借,回到图书馆里。偶然瞥见了伏身在桌上刻苦学习的莉丝。
莉丝穿着简单的黑色法袍,头发只用一条丝带束在脑后。她认真地看着身前的羊皮纸,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奋笔疾书。因为太过专注,连薇妮从她身边经过也没有注意到。
薇妮出了图书馆。打算去“古老的伊斯顿”。
雪花密集地下着,很快在她的斗篷和双肩上积起了厚厚的雪。大风卷起雪花洒向她的脸,她埋头向前走,走着走着,雪似乎停了。
薇妮把头抬起来,不对。雪还在下。只是从她头顶的天空中向四面分开,一片也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薇妮奇怪地左顾右看,转身便看到从后面走过来的乔治。
乔治冲她意味深长地笑笑。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穿着标准的黑色法袍,然而领口露出的褶边花纹精致,其间缀着的细碎红宝石给沉稳的黑色上平添了几分妖孽自恋。
飘落的雪花给他镀上了一层优雅的流动面纱,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乔治温柔地牵起薇妮的手,说:“我们去看雪。”
他单手结印。向前一抹,纷纷扬扬的雪花顿时朝两边分开。留出了一条恰好供两人行走的飘雪之路。
用水魔法操纵雪花并不属于高深的魔法,没想到这位乔治先生却巧妙地用水魔法来**。
薇妮想笑却又忍住,浅浅的笑痕一扫而过,在乔治看来,这抹浅笑泄露了她内心的欣喜。
乔治牵着薇妮来到了无人的草地。夏季绿草茵茵的宽广草坪现在变成了一片茫茫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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