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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家航说着，将卖相清慡的两盘炒菜分别放进微波炉热好，然后掀开冒着热气的电饭煲，盛了满满一碗米饭递给家羡。

她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几声，接过碗，好不尴尬地低头说：&rdo;你也没吃吧，一起吃点吧。&rdo;

他倒不跟她客气，扬眉一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家羡在家做饭的次数不多，又总是一个人，所以没有花钱置餐桌。两个人就站在厨房里闷头吃晚饭，谁也没说话，于是拥挤的厨房里只能听到碗筷相碰的清脆声和一道急切、另一道不疾不徐的咀嚼吞咽声。

家羡这两天在外都没怎么吃好，中午在火车上更是被满车厢的泡面味儿熏地麻木，根本没有食欲。此刻睡饱了，精神好了一大截，味觉和食欲重振旗鼓，她顾不得在他面前装淑女，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起来。

家航吃相一律斯文，慢条斯理的模样一如既往，他吃得并不多，大半饭菜都进了家羡的肚子。

吃完饭，家羡将碗筷扔进水槽里，撸起袖子准备洗碗，家航握住她的手，十足标准男友样地叮嘱：&ldo;你去客厅看电视吧，我来洗就好。&rdo;

家羡好笑：&ldo;我不是生活无能，洗个碗还是不在话下的，你对我这么好，事无巨细的话，我会愧疚的。&rdo;

&ldo;这有什么可愧疚的？&rdo;他眨眨眼，&ldo;这么久了，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让我表现自己，现在好不容易给我正位了，我可不得抓紧好好展现自己的魅力。&rdo;

她实在没法儿这么快适应他转换身份的节奏，可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只能暗自想：我大概一个人的日子过地太久了，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如今相处起来，还是难免生出了理不清的距离感。

她回卧室拿出电脑，然后盘腿坐到沙发上，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翻译书稿。

她现在基本养成了每天晚上花一个小时翻译的习惯，可是今天晚上显然不在状态，一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多遍，都没翻出想要的感觉，索性关了文档，调出电视音量，捞起抱枕抱在怀里。

她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全部飞到了厨房那边，侧耳听着那里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水流声停了，家航走了出来。他径直来到她身边坐下，若有所思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她被他看得心里发麻，干巴巴地问：&ldo;你看什么？&rdo;

&ldo;我表现地还不错吧？&rdo;

她同样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一边打量一边勉为其难地点头：&ldo;就那样吧，不好不差。&rdo;

他哭笑不得地一把搂住她：&ldo;你就不能夸夸我？&rdo;

她被他委屈的模样逗得大乐，摇头直笑：&ldo;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跟个小孩子似的，一点事情就要找大人要奖励。&rdo;

他用食指和大拇指固定住她的下巴，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凶巴巴地吻住她的嘴唇，将她来不及出口的惊呼堵住，直吻得他们都呼吸急促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视线落到她清澈的眼睛和嫣红的唇瓣，他心念一动，松开抱住她的手，稍微往旁边坐一点儿。

家羡疑惑地看着他，他不自在地别过头，深吸一口气，正色说：&ldo;家羡，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rdo;

她一愣，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发：&ldo;我来找你不仅是为了求和，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心里还存有芥蒂，我不能不拔掉你心上的那一根刺。关于我妈妈……&rdo;

&ldo;别说了，&rdo;她打断他，&ldo;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既然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打算再计较那些事，我爱的是你，和你妈妈没有关系。&rdo;

&ldo;不，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妈妈没有参与那件事，将那封匿名信公布在网上的人是我妈妈一个同事，当年也是h大的老师。&rdo;

家羡诧异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他微微一笑，将她的长发夹到耳后：&ldo;那封信当时被人放到我妈妈的办公桌上，那个老师去找我妈，无意中发现那封信，便偷偷拍了照片，然后传到网上，还以我妈的身份发表了那些言论。&rdo;

&ldo;怎么会？&rdo;

&ldo;是他亲口承认的。&rdo;

她十分震惊：&ldo;他为什么要那么做？&rdo;

他回忆着说：&ldo;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妈忽然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快要死了，死之前有重要事情必须和我妈当面说，他三年前就离开了h大，我妈和他一直没什么往来，只能算偶尔碰到时点个头打招呼的关系，我妈挂了电话一时沉默，却什么也不告诉我，后来还是我坚持，她才带我一块儿去了医院。&rdo;

她屏息听他说下去，心重重跳着，手不自觉握紧。

&ldo;我和这个老师只打过几次照面，印象中他给人感觉还蛮憨厚的，属于一看就是老好人的那种，可是乍一下看到病床上枯瘦如柴的他我还是吃了一惊。他得了肝癌，那时候已经到了晚期，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熬不过良心的折磨，坦白告诉我们，当时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到冒充我妈妈，目的无非是为了损毁我妈妈的形象。&rdo;

家羡闭紧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家航苦笑：&ldo;很恶心是不是？可是看到他被病痛折磨到脱形、说一句话要喘上好几口气，我竟然讨厌不起他来。他是个工作认真负责的老师，多年来的打拼却没能为他带来事业上的发展，他一心想评上副教授，却没能实现这个愿望，眼看我妈妈马上有望评上教授，在学校几乎风调雨顺、如鱼得水，对比之下，他心里不平衡了，才有了后来那一出。&rdo;

&ldo;真可笑，他大概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的局面，还有人因此丧命，他得了癌症，应该算上天对他的惩罚，他多苟活的那几年，才是最大的不公平，&rdo;她语气不无刻薄，看到家航黯然的眼神，想到他承受的痛苦并不少于她的，她不愿意他难过，只能努力平复心情，尽量平静地说，&ldo;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rdo;

&ldo;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有充分讨厌他的理由，&rdo;他重新拥她入怀，电视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轻轻回荡，她却只听见他的说话声，&ldo;我妈妈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是他。&rdo;

&ldo;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rdo;

&ldo;因为他要我和我妈保证，永远不对第三个人提到这件事。他有很强烈的自卑感和不安全感，不信任别人，他有一个女儿，希望在女儿心中永远保留一个好父亲形象，他害怕我们一旦告诉别人，总有一天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他女儿耳朵里，他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rdo;

&ldo;你既然做了保证，为什么还要告诉我？&rdo;

&ldo;刚和你重逢那会儿，我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和你说，毕竟在将死之人面前发过誓，可是……&rdo;他用下巴摩挲她的头顶，喟叹一声，&ldo;可是我是人，不是神，也会有只想考虑自己的时候，你和我妈妈都是我爱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妈继续被你误会。当年的事情，你是最有权利知道真相的那一个，是我不对，不该瞒你这么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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