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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所以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也相当于暗示了。不过方重衣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没做过任何越矩之事，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脚步声离后背越来越近，苏棠没办法再装下去，硬着头皮翻身去看。

他在床边坐下，眉目被明灭不定的阴影笼罩，显得尤为深邃。

苏棠往床里边缩了缩。

&ldo;把手伸出来。&rdo;低缓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像一道飘忽的鬼魅，捉摸不定。

苏棠哪敢不从，战战兢兢把手伸过去。

方重衣握住那只手，微凉，皮肤很细腻，又柔若无骨。他呼吸微滞，半晌，很小心地把手翻过来，借着灯火看烫伤的地方。

苏棠这才注意到他是带了药膏来的，大半夜阴恻恻跑过来，就是给她上药？

他拿来瓷瓶，倒出些药膏在烫起水泡的地方轻轻涂匀了，清凉感在手上丝丝冒起，不再那么火辣辣的难受。

苏棠还是胆战心惊，试探着往回收手，那人却忽地加重了力道。

暗夜里呼吸声都格外分明，是沉重的，带着压抑的气息。

&ldo;世子？&rdo;

她心头不安，又使劲抽了几次手，那人才一点点放开。

&ldo;苏棠。&rdo;声音比刚才低一些。他的声线是清澈明朗的，像夏日的清溪拂过石子，偶尔低沉些，便显得尤为凝重、有压迫感。

&ldo;什……什么？&rdo;

方重衣很少正儿八经喊她名字，都是随心所欲地使唤、吩咐，陡然这么来一下，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ldo;你的生辰是何时？&rdo;

苏棠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小声答：&ldo;要到九月呢……&rdo;

淡淡的声音又问：&ldo;那时候便及笄了，是吗？&rdo;

&ldo;……是。&rdo;她捂紧了怀里的被子。

许久听不到回应，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周身是沉郁的气息。

&ldo;世子？&rdo;

&ldo;嗯。&rdo;

一阵窸窣，黑影起身去碾灭了灯，离开了。

夜里昏暗，从都到尾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让苏棠觉得像一场晦暗不明的恶梦。

第22章红枫糖

这几日方重衣似乎很忙，白天都不怎么在别院逗留，因此没太多要采买的东西。苏棠一大早起床，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神清气爽地出门。她心大，昨天半夜的事睡醒就忘了，也没在意方重衣到底怎么想，只当是场莫名其妙的梦。

她这些天已经攒了好几两银子，便打算去东市买些颜料笔墨，顺便买些补品给张婆婆送去，看看她老人家。张婆婆一直担心她在侯府受欺负，后来看苏棠提着大包小包的来，气色挺好，脸颊也不那么消瘦了，心想侯府待下人还是不错的，这才放心。

苏棠在文墨阁挑东西时遇见个眼熟的小哥，怎么都想不起来，边挑颜料边偷瞄着。

那人也格外看了她好几眼，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道：&ldo;哦，你是上回那个被诬陷的，后来世子来解围的……苏姑娘？&rdo;

这一说苏棠终于对上号，是衙门执行公务的官差，只是这次没穿公服，一时就认不出来了。

官差小哥平日在衙门也就是跑跑腿，这次来，其实是帮师爷买文房用具的。他见苏棠正在挑颜料，惊奇地叹道：&ldo;姑娘原来是画画儿的？我就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落在那群东西手里呢？幸好幸好。&rdo;

&ldo;嗯……&rdo;苏棠选了一款成色不错的品红，又唉声叹气地摇头，&ldo;可惜最近不景气啊，逛街的人比开春那会儿少多了，家里需要字画儿的更少了，哎，日子难过啊。&rdo;

&ldo;啊？那位世子爷当时不是带姑娘回侯府了么？咱们弟兄还都以为……&rdo;官差小哥抓了抓脑袋，腼腆地说不下去了。大家都认为，能惊动景临侯府的世子出面，这姑娘想必是被看中了。

&ldo;还不是因为我欠他钱。&rdo;苏棠把纸笔颜料一股脑揉进小包袱里，深深地叹气。

小哥愣了愣：&ldo;是这样吗？&rdo;

&ldo;五百多两银子，你说他是不是要追杀我？&rdo;

官差小哥不说话了，认真思忖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目光亮堂堂的：&ldo;本来见你是姑娘家，有些话便犹豫着没说，可苏姑娘缺钱，那我也直言好了。衙门这里倒是有个能挣钱的营生，但不是轻易能赚的，关键看人胆子大不大。&rdo;

&ldo;我、我还成吧，是什么？&rdo;苏棠自认胆子的确不大，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要不是对着世子那种比鬼还可怕的人。

&ldo;咱们衙门原本也有个画师，可最近犯了痨病，便辞工还乡休养去了。新画师也联系上了，只是他手头尚有些事，十天半个月赶不来，所以眼下需要个临时补缺的。&rdo;

&ldo;等等。&rdo;苏棠匪夷所思看着他，&ldo;衙门要画师做什么？&rdo;

需要整理文书的主簿倒能理解，为什么还要画画的？

官差小哥笑了笑：&ldo;咱们这，定了罪名打入大牢的人犯都需要立册建档，册子里自然需要备齐人犯的画像。可你也知道，能关进来的都是杀人放火恶贯满盈的家伙，你们小姑娘怕是看一眼就要吓哭了……&rdo;

画犯人？

苏棠第一反应能行，肖像画起来省事儿多了，不像花鸟山水，得起底构图铺色，极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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