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的水是引的温泉水,徐徐的暖雾升腾,烛光流淌在清澈的水面。苏棠懒洋洋窝在浴池一角,隔着薄雾,隐约看到他脖子上被挠出的血痕,肩头和胳膊还有结了疤的牙印。
她迷迷糊糊,没留神,往池边栽了个小跟头。响起的水声把人引了过来,额头磕上尖利的岩石之前,她被稳稳拥住,收进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肌肤相触,怀中的人温热柔软,清浅的气息洒在脖颈边,方重衣眼中又浮现一片暗潮汹涌,刚褪去的炙热情绪卷土重来。
苏棠迷蒙靠在他肩头,半晌,听见低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ldo;棠棠,还想要你。&rdo;
她清醒了些,下意识推他的肩膀,却发现半点没办法逃离。这才知道,方重衣不过是告知一声而已,根本不容人拒绝。
但这一次,他不再那么强硬,多了几分难测的温柔和缱绻,像一汪深海,让人不知不觉迷离在其中。苏棠完全被他掌控,慢慢地竟溃不成军,全身起了一阵热意。水里到底是陌生的环境,她有些畏惧,瘫软着伏在他肩头,脸颊埋在他颈窝里,小声地嘀咕:&ldo;那你轻点。&rdo;
脸颊被轻柔地吻了吻。
水雾缭绕的浴房里,两人的气息逐渐纠缠不清,或急或缓的水声泛起。
次日晌午,苏棠才慢悠悠醒来。昨夜在浴房,她不知不觉被带得有些意乱情迷,两人断断续续痴缠了好一阵,后来累得趴在他身上睡着,朦胧间记得他给自己搭上罗巾,抱着上床,又轻声问疼不疼。
初逢这件事不舒服是肯定的,苏棠累得不想说话,只是皱着眉闭目养神。方重衣屡次偷偷靠近,时而亲一亲她的额头,或者脸颊。每亲一次,苏棠就毫不留情踹过去一脚,可他还是锲而不舍地凑过来。
一夜暴雨过后,空气格外的清新,清澈的阳光遍洒卧室。苏棠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并不大,但腰部仍然猛地酸软,整个人险些又躺回去。
外间的小婵听到动静,忙掀开纱缦赶来:&ldo;公主醒了?&rdo;
&ldo;嗯。&rdo;苏棠看空荡安静的卧房,&ldo;他人呢?&rdo;
&ldo;世子在呢!正在书房里。&rdo;小婵咧嘴开心一笑,&ldo;公主再不用担心看不到世子了。&rdo;
苏棠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谁愿意看到他了……
小婵服侍她更衣,苏棠平日习惯了,今天却尴尬得脸红,身上到处是红痕,腿还有几块浅淡的青紫,好在小婵似乎并不太懂得,只是一心侍候着。
一下床,才发现腿也是软的,走起路来飘飘然。
坐在梳妆台前发愣时,小婵忽然道:&ldo;奴婢觉得,公主和往常不一样了呢。&rdo;
苏棠心头一紧,绷着脸若无其事问:&ldo;哪里不一样?&rdo;
&ldo;精神比前些日子好呀,一定是因为世子爷回了,公主也放心了。&rdo;小婵偷偷看她一眼,&ldo;其实小婵觉得,世子还是特别在意公主的,大抵是有什么苦衷吧……&rdo;
&ldo;就你多话。&rdo;她往后扬手,戳了一下小婵的额头。
小婵摸了摸脑袋,不敢再胡乱说话了,一心帮公主梳妆。过了会儿,苏棠又抬眸吩咐道:&ldo;待会去喊人备车,把我那件吉祥纹的披风也带上。&rdo;
一听这话小婵就急了,问:&ldo;公主又要走了吗?&rdo;
苏棠叹气道:&ldo;你傻不傻,我若要离家出走,不是第一时间让你收拾包袱?&rdo;
小婵慢慢地给她绾发,可怜兮兮垂下眼睛,小声问:&ldo;那……公主是想出去逛街散散心?&rdo;
&ldo;不,我还是要回豆子胡同一趟,想拿些东西回来。&rdo;
出卧室前,她特意趴在窗户上往书房张望,透过竹窗隐约可看见琴台一角,上面放着琴,但严格意义来说是被开膛破肚的琴……松弛的琴弦、玉轸、琴面散落着,正在疑惑他没事拆琴做什么,又惊悚地看见角落里还有一把斧子……
她迟疑了片刻,决定当无事发生,面无表情关上窗。
&ldo;小婵,我们走吧。&rdo;
还好,这次卧室房门没有被他锁上,但不幸的是,一开门就被堵了个正着。
&ldo;棠棠,去哪?&rdo;声音幽沉,冷淡地没有一丝温度。
&ldo;怎么,你想把我一辈子关这里不成?&rdo;苏棠缓缓抬起眼。
方重衣丝毫不为所动,望着她,平静地开口:&ldo;总比让你跑了好。&rdo;
她沉默了一瞬,没有回应,移开眼神道:&ldo;我要回一趟豆子胡同,拿东西。&rdo;
&ldo;若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下人去一趟便是,你不要亲自去了。&rdo;方重衣回想起晾在屋檐下那件男人衣服,眼中又涌动沉郁之色,若不是因为顾及苏棠,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苏棠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ldo;你儿子,不重要吗?&rdo;
&ldo;……&rdo;
这次轮到方重衣受惊吓了,他轻轻搭上苏棠的双肩,将人上下打量了好几遍:&ldo;棠棠,我们昨夜才第一次……应当不至于……&rdo;
露骨的话让苏棠头皮一炸,小婵还在旁边呢!她赶紧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方重衣对她是从来不拒绝的,见她扑过来,第一反应便是伸出双手把人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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