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阖上眼,耳边似有觥筹交错,短箫铙鼓。
她忽而想起来,前世她与裴照野初见时,也曾听过这一首曲子。
……
骊珠第一次见到裴照野,是在覃府的一场婚宴上。
彼时覃珣的堂弟大婚,宴请雒阳权贵无数,位列九卿的裴照野,以及与覃珣新婚一载的骊珠也在其列。
夜宴正酣,喝得酩酊大醉的覃戎摇摇晃晃起身。
“……今夜诸公谈及伎艺表演,兴致颇高,唯独缺了宫廷雅乐,素闻公主才高,不如请公主奏乐一曲,以娱宾客?”
此言一出,席间骤然安静下来。
有人道:“将军吃醉了,如何能令公主为乐工事?”
“怎么不成?这是覃家,清河公主亦是我覃家冢妇,怎么奏不得?来人!取乐器来!”
覃戎大有借酒发狂的意思,在场的覃家人却无人阻拦。
彼时覃家刚提出以岁币和缓边关压力的建议,得明昭帝重用,权势正盛,骊珠不敢正面相抗,四处张望。
玉晖呢?
他去哪儿了?他为何不在?
嗵——嗵——
席间响起鼓声,众人瞩目。
透过稀疏竹帘,骊珠看到那人头戴进贤冠,红纓系于冠,结在颌下,衬得面容冷白,线条嶙峋。
男子倚着凭几,坐在鼓边,懒洋洋笑道:
“方才听诸公畅谈乐理,头头是道,在下也一时技痒,将军想听曲子,不如听我这曲。”
覃戎冷嗤:“你?裴太仆的才学,朝中无人不知,没必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吧。”
主和派的朝臣纷纷笑了起来。
男子却道:
“宫廷雅乐非我所长,不过诸公日日龟缩雒阳,何愁听不到宫中雅乐?倒是军中乐曲,多年未闻,不如今日奏一奏,以免成了咱们南雍绝唱。”
“说得好!”
“就奏军乐!”
主战派的朝臣们赞同声连连,顿时压过了对方的声势。
骊珠隔帘相望,见那人振袖而起,击鼓而歌之——
词中意曰:
城南城北俱恶战,尸骸遍地鸦成群。
堡垒筑在桥梁上,道路无法通南北。
五谷无收君何食?想做忠臣也无力。
歌声染着醉意,豪迈洒脱,旁若无人,满座众人俱沉寂。
正唱着,一道洞箫声骤然而起,与鼓和之。
男子朝帘后深深望去一眼。
洞箫如泣如诉,歌至最后两句: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一曲奏罢,竹帘后传来温软嗓音:
“曲调易奏,人心难得,裴太仆此曲,甚得我心。”
男子目光幽幽,几欲穿透竹帘。
……
日上三竿。
顶着一头乱发的骊珠坐在榻上,盯着墙上那首词曲出神。
昨夜裴照野几番阻拦她宿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吗?
骊珠抬手抚摸着那些痕迹。
字迹过于拙劣,一眼便能认出是孩童字迹。
除了这首词曲以外,还有一幅潦草的南雍北越疆域图。
她抱着膝细细端详,几乎能想到小少年坐在榻上,一笔一划,意气昂扬的样子。
骊珠忍不住弯起唇角。
这有什么好遮掩的,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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