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他姥姥的卡在喉咙口没骂出来,站起身冲过去就抢,这条面纱是暮筝留给我的唯一东西,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活宝给玷污了。
可是我每一次都即将抓住那条面纱的时候,却都抓了一个空,反倒是把这个活宝给笑的屁颠儿屁颠儿的。
“这天下还没哪个能从老子手里抢东西。”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力道把握的很好,握得不紧不松,这样既不会伤到我,也能让我动弹不了。
姬澈依然坐在竹椅上喝他的茶,见我被欺负了也不来帮帮我,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哦,你这话可是当真?”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向这个活宝,“那老子也来试试。”
说着就要站起来,那活宝看这情况,赶紧将我松开,蹭蹭蹭的退出去好几步,“不就是个帕子嘛,你着紧个什么劲儿?”
掂了掂手里的面纱,叹了一口气扔给我,“咯咯咯,老子还给你。”
刚一接住面纱,竹园之外的篱笆门忽然飞出一道青色身影,身影带着一阵寒梅花香,人未至,花香依然弥漫整个竹楼。
那带着浓浓寒梅花香的青色身影,如一片落叶一般轻轻落在我面前的青石阶上,如一朵红尘花开,薄薄的裙衫之上,那如白梅般清冷的脸,带着几分凛冽,几分俊美,一双如水晶般明亮的美眸之中,像是装了万千飞雪的冷和千百柔情的水,落在身上,像是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被窥视了一般。
深黑的发丝披在身后,未做丝毫装饰,不仅仅是三千柔丝如此,她全身上下皆是如此,未佩戴任何装饰之物,即便是素雅到了这样的境界,却怎么也消减不了一丁点儿那倾城倾国之色,当一个人美到了极致,任何所能称之为配衬的饰品都会显得那么无力,美到这样境界的女子,在我所见的所有美人之中,除了管彤,无人可与其比肩。
她平淡如水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我一眼,在这一看之下,我忽然觉得在这等美人面前,真是自惭形秽,就像是一直趴在阴沟里的癞蛤蟆,即便是在面对管彤的时候,我也没有一丝丝这样的感觉。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只停留了一刹那,就已抬脚走进竹屋中,轻灵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原以为你做了几年杀手,性子就会变得稳重一些,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学什么不好,老子这个称谓哪是可以从你嘴里吐出来的?”
站在院中的活宝一听这句话,那双小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大姐头,我怎么听你这句话是在挤兑老子呢?你也比老子大不了几岁,小屁孩儿这个称谓哪是可以从你嘴里冒出来的东东?”
屋中传来一声矜持的轻笑,“怎么,看来你出来这几天是涨了不少的本事了?”
姬澈打断他俩的对话,眸光转向青衣女子,“你怎么来了这里?”
青衣美人的目光从那活宝身上挪出来,朝姬澈看过去,原本还带有几分戏阙的眸色变成了款款柔情,“你出登桓山的时候,原说只需十天半月就可回转,哪知要了这许久日子,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坐在姬澈面前给他泡茶,期间腾出目光看向我,带着浅浅笑意,“看来,人是带回来了,这一路上不大顺利吧?”
姬澈吸了口气,“紫鹏死了。”
斟茶的手抖了一下,青衣美人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死了?谁干的?羽华么?”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怪不得你这个时候才到沧海之城。”
姬澈放下茶杯笑了一声,“不说这个了。”站起身看向我,目光似乎有些闪躲,有些不自在,喉结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总归是没有说出口。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半响,我一直都在期盼着他能够对我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对我那么轻轻的笑一笑,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一个女子会对别的女子看自己喜欢的人的目光不敏感,也许我看不懂姬澈看这个青衣美人的目光之中有着些什么,但是我能够看清楚那青衣美人看姬澈的目光中有些什么。
我想,如果我能够做的脸皮厚一点,或者心能够做到狠一点,又或者能够没心没肺一点儿,那我一定要跑过去抱着姬澈的胳膊问他,“诶,这美人挺漂亮的嘛,叫什么来着?你不说给我听听?”
但有着什么东西堵在我的胸口,拉着我的手脚,扯住我的喉咙,整个身子像是跌进了深深的湖水,呼吸不得,喊不得,动不得,像是一具生命已流失殆尽的尸体被什么东西拉着,逐渐的,落入深渊。
我多想有什么东西能够堵住我的眼睛,看不到该多好,明明心已经疼到不堪忍受,却怎么不愿闭上这双该死的眼睛。
身体已经陷入麻木,已感觉不到什么,姬澈从我身边走过我也没有发现,只听到耳边一个轻轻的声音响着,像是风声,又像是人的说话声,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有人拍了我一个肩膀,这才从麻木的状态清醒过来,面前是一张如玉雕一样绝美的脸,“楚玥,阿澈的师妹,你就是那个暮辰求阿澈出手相救的北燕国康宁公主叶凝?”
阿澈,我想我知道她嘴里的阿澈是谁,巴巴的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她瞅了我一会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柳眉微皱,是这么绝世的面容,“原来不死人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再端详了一会儿,似看出了些什么:“阿澈给你换过脸么?”
一瞬间变得完全的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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