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启踏入大殿内部,身后的大门随即关闭,就连领着他来到这里的乌代尔也被关在了门外。
他顿觉一丝疑惑,更令他疑惑的是眼前一排排交错重叠的屏风,和脚下明镜般的积水。
言启踩在水面,鞋子浸没不足半寸,却能透过水面看清自己的倒影。
他尝试用脚拨开积水,但除了激起一圈圈涟漪之外,看到的还是似水似镜的平面。
“鞋子都快湿了。”他低声吐槽一句。
言启手上还提着之前和他一同登上赛场的雁翎刀“九皋”,他也很意外管家居然没有收掉他的武器。
从他离开竞技场后,澄澈的专车早已候在门口,由管家乌代尔直接将他接到无舟榭,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毕竟他也算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总不能让他回看台和王逍他们继续看比赛吧?
这里是毋止殿的最深处,乌代尔是这么告诉他的。
言启踩着浅水地面缓步穿过屏风,逐渐靠近圆形大殿的中心。
呈现于眼前的是竟一座建在室内的东方亭台,五角形状,
亭台为清池所包围,澄净的喷泉从五处屋檐尖端龙头喷泄而出,落入清池之中。
而地上的水也最终汇聚流入清池,却始终不见池中的水有所涨伏。
言启看清了亭中那熟悉的人儿,她正跪坐于竹席之上,身前三尺桌案,一只茶壶,两只茶杯。
亭中美人纤手起落,端起紫砂茶壶为两只杯子注满茶水,一杯留在自己胸前,一杯向前推出寸余。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在递出的茶杯旁敲了敲红木茶桌,无一言一语,却有嫣然一笑。
正坐于大殿中央,清池亭内,唯有一席蓝白相间龙纹古服,美与气质不可方物的泛鹤。
言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短暂失神之后他将九皋平放于地面,接着箭步跃上亭台。
但他不是什么斯文的人,随意地箕踞席上,一只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有点渴,再来一杯。”
泛鹤却充满耐心地为他一次又一次倒满茶水,她甚至将自己的杯子也放到他的身前,两个杯子交替倒茶,交替饮尽。
那小小茶壶也仿佛一个无底洞,茶水源源无尽,茶香郁郁不减。
言启再一次举起茶杯,另一只手却放在了她即将再次端起茶壶的双手。
“……差不多了……茶真的不错。”言启痛快地将最后一杯茶饮下肚。
“就想说这些吗?”泛鹤柔声问道。
“还能怎么说呢?计划出现了一点点突变,澄澈也很为难吧?”
“其实这样的局面对澄澈而言并不算离谱,我们本来就是打算将你推上门面,只不过你的一步子迈得有点大而已。
与其说澄澈,不如说没有达到你的预期目的,我以为你和她真的说好了,还是说你的那个‘妹妹’叛逆期来得有点迟呢?”
言启掩面苦笑道:“这是她的选择,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尊重她,也希望今后她自己不要后悔才好。”
“真是漂亮话,明明失望都写脸上了。”
“有吗?”言启振作精神揉了揉自己的两边脸颊。
“现在都弱成这个样子了吗?”泛鹤忽然探出身子,伸出一只素手。
言启刚愣过神,那白皙的指尖已经触及他的眉梢,轻柔地拂过那道赛场上留下的浅痕。
“心神不宁,还是实力如此,欺负小辈都能受伤?”
“小鹤……你这样我有点不适应。”言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额头冒汗。
泛鹤却是不禁上扬嘴脸,收回手臂为自己倒满了一杯茶,敬言启后饮尽。
“我本期待着你会有一场精彩的战斗,可实在是大失所望,如今安逸生活下的年轻人和战争年代的热血青年果真无法相提并论。”
泛鹤说着说着竟从身后抽出一柄与九皋相仿的雁翎刀。
“于是乎我想,期待别人倒不如期待自己,亲临现场倒不如亲自上场。”
言启下意识地向后一仰,表情差点没绷住。
“我不觉得你有这么清闲啊?”
“我可是特意腾出了一上午的时间欣赏你在克里格竞技场的表演,现在还没到中午,剩下的时间我闲得很。”
泛鹤起身从容地拔出雁翎刀,泛着血红色光晕的利刃顿时释放出无限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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