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请安之后,见康熙并没有让张廷玉退出去的意思,眼珠子转念一想,心头有些得意。
也罢,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只怕是越多人知道,就越好。
&ldo;皇阿玛,儿臣有一事奏报。&rdo;
&ldo;嗯?&rdo;
胤祉迟疑道:&ldo;事关重大,儿臣也不敢随意乱讲,只是大哥宫中有人来向儿臣密告一事,说大哥府上藏着咒乩厌胜之物,竟似,竟似……&rdo;
&ldo;竟似什么?&rdo;康熙倦意去了大半,直起身体,目光灼灼盯着他。
胤祉被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忙低下头去:&ldo;竟似在诅咒什么人,上头还贴着生辰八字!&rdo;
说罢,他趴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旁边张廷玉暗暗叫苦,也听得冷汗直冒,这种事情,臣子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良久,康熙方才出声,却是一字一字从牙缝蹦出。
&ldo;马上派人,到胤褆府上搜查!&rdo;
第98章圈禁
搜查的结果,自然正如三阿哥所说,两个绢布所制的偶人,中间塞满棉絮,头顶插了根针,面上还贴了张纸,上面写满生辰八字与蝇楷诅咒。
康熙一手握着一个人偶,神色冰冷。
甲午,戊辰,戊申,丁巳。
这是康熙的生辰八字。
他对西洋的天文地理颇感兴趣,也了解甚深,素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是随着年纪渐大,也不由变得多疑起来,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正是诅咒自己的人偶,而那个下咒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愤怒到了极点,声音反而平静下来。
&ldo;传胤褆进来。&rdo;
大阿哥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脸色青白,胡渣布满腮帮,哪里还顾得上御前示仪。
他步伐踉跄地跟在梁九功后面走进来,抬眼就看到站在康熙跟前的胤祉,不由两眼通红欲裂,便想扑上前去拼命。
&ldo;胤褆。&rdo;
康熙一个声音,顿如冷水浇灌而下,大阿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顿时跪拜匍匐在康熙脚下。
&ldo;皇阿玛……&rdo;
康熙将手中的人偶丢至他面前,没有说话。
大阿哥瞧了一眼,颤抖道:&ldo;求皇阿玛明鉴,儿臣从未做过此等不忠不孝之事。&rdo;
康熙淡淡道:&ldo;胤祉,你来说罢。&rdo;
三阿哥觑了康熙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又望向大阿哥,对着他目眦欲裂的神色,扯出一个笑容。&ldo;大哥勿怪,我这也是秉公处理,你府上的主事陆海真,可全都招了,他怕你行此大逆之事,牵连妻儿满门,这才将此事报予我。&rdo;
&ldo;秉公!&rdo;大阿哥冷笑,&ldo;你管的是礼部,又不是宗人府,秉什么公,处什么理,那个姓陆的,只怕是你一早就安插在我府中的眼线吧?!&rdo;
胤祉轻咳一声:&ldo;这么说,大哥是承认人偶是你所放的了?&rdo;
&ldo;放屁!&rdo;大阿哥恨不得扑上来将他撕碎。&ldo;那本来就不是我放的东西!&rdo;
&ldo;大哥,你与二哥不和已久,这是满朝都知道的,如今二哥忤逆,你有此心,也是人之常情,若在皇阿玛面前能坦白认错,也不至于……&rdo;
他字字句句,竟都将大阿哥往死路上逼。
&ldo;住口,我知道你就盼着我死,你好取而代之!&rdo;胤褆指着他破口大骂:&ldo;你以为胤礽倒下去了,就能轮到你了!我告诉你,少做这痴心妄想的美梦,你……&rdo;
&ldo;闭嘴!&rdo;
康熙怒喝出声,打断了他,冷冷道:&ldo;朕告诉你,你也少做这痴心妄想的美梦,你觉得把朕和太子都咒死了,皇位就是你的了?&rdo;
大阿哥一愣,指天誓日道:&ldo;儿臣冤枉,皇阿玛,儿臣就算诅咒太子,也不可能对您……&rdo;
惊惶之下,竟是口不择言。
胤祉心中一喜,正欲落井下石,便听康熙喝道:&ldo;够了!&rdo;
&ldo;畜生!&rdo;康熙冷冷道。
那一刻,大阿哥分明看见康熙眼里毫不掩饰的厌弃,心底蓦地就涌起一股深沉的绝望和寒意,一直蔓延到头顶,直至遍布全身。
&ldo;皇阿玛……&rdo;他喃喃道,瘫坐在地上。
&ldo;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拖下去,囚于宗人府。&rdo;康熙淡淡道,却似全无一丝感情。
堂堂直郡王成了阶下囚,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眼见胤褆被带走,胤祉上前半步,道:&ldo;皇阿玛……&rdo;
&ldo;你说太子疯癫,是不是这诅咒人偶所致?&rdo;
胤祉心头一突,张了张嘴,半晌才迟疑道:&ldo;这,儿臣以为,太子逼宫,已是犯上之举,无论事因为何,都不可轻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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