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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秦潼仍在那边自顾自接着条分缕析：&ldo;但若说蔺少夫人为人所害，那杀人者便有两种可能，其一‐‐蔺英杀妻，至于他失常的行为，目前无法解释。其二，不是蔺英，而是某个为了嫁祸蔺英的人所为。那么，谁会处心积虑不惜犯下杀人重罪来陷害蔺英呢？&rdo;

&ldo;换句话说，蔺英一倒，对谁最有好处呢？&rdo;

展昭思索片刻，摇头道：&ldo;蔺英并无一官半职，应当不是官场之上那些蝇营狗苟。他也不经商牟利，便也不是生意上的明争暗斗。&rdo;他抱起双臂低声道，&ldo;不是家外之事，那便是家里了。&rdo;

&ldo;小弟也是这么想的，&rdo;秦潼道，&ldo;蔺英将来可是要继承蔺大人家产的长子，若他一倒，他的弟弟便是第一个受益者。&rdo;

展昭苦笑着摇摇头：&ldo;为了家产？&rdo;他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ldo;攘攘为利来，熙熙为利往。&rdo;秦潼跟着叹气，&ldo;不过雄飞兄也不必为此事烦忧，毕竟这只是小弟一厢猜测罢了。我与蔺家其他几位公子并不相熟，也不知他们为人如何。作此推断只是罗列本案所有可能的情形，可不是诬赖他们为谋利益不择手段。&rdo;

展昭低低应了一声，半晌才问：&ldo;若不是蔺家，还有别的可能吗？&rdo;

&ldo;靳家？&rdo;秦潼不自觉压低声音，显然之前被刺杀的惊魂犹未定下。

展昭瞥了秦潼一眼，笑道：&ldo;靳家可比蔺家水深得多了，靳查理为官十数载，几经风波起落犹能屹立不倒，可是一条成精的老狐狸。&rdo;

&ldo;悄声。&rdo;秦潼吓了一跳，左顾右盼方才发现自己还在府衙之中，遂松了一口气，道，&ldo;靳家一贯排场大得很，规矩多得很。我随父亲去过几次，实在不喜欢他们家死气沉沉的氛围。&rdo;

展昭只觉好笑：&ldo;你还怕他？&rdo;

&ldo;当然怕，&rdo;秦潼道，&ldo;他比我父亲官大，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可惹不起他们。&rdo;

展昭摇头叹道：&ldo;还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结果反倒怕他。&rdo;

&ldo;兄长说得轻巧，小弟若是头天惹了他们家的人，靳查理第二天就能给我父亲看脸色。&rdo;秦潼叹气道，&ldo;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见着他们家的人绕道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rdo;

展昭听了半晌，看秦潼一脸愤愤，便问道：&ldo;那若是咱们非调查他们不可呢？毕竟靳家牵扯进了本案中，若是不查个清楚，只怕说不过去吧。&rdo;

&ldo;那是自然，&rdo;秦潼又笑起来，&ldo;所以我们要徐徐图之，想个妥当的法子，不能叫靳查理找到机会用官威来压我们。&rdo;

展昭也笑，他悠悠道：&ldo;既然官路不通，江湖门道可还使得？&rdo;

☆、第七回步步为营

秦潼万万不曾料到，展昭所说的江湖门道，竟会是夜入私宅、暗中查探。

倒不是她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其实秦潼自己早已如此这般偷偷做过不少次。她只是惊讶于展昭这样器宇轩昂、仪表堂堂的青年俊才，居然会主动提出去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莫不是小时和她一处耍得太久，被自己带坏了？

秦潼不由有些歉疚，想想初遇展昭之时，他还是个满腔热血、赤子之心的少年郎，给他一杯醋而告之是酒，他尚能轻信。现如今血虽未冷，一颗心却如糠了的萝卜，多了不少孔眼，恐怕再要戏耍于他便不那么容易了。

闲话少叙。是夜，二人换上一身青衣短打、黑巾蒙面，带齐家伙什便从府衙角门溜出。夜风甚凉，秦潼不由打了个寒颤，问展昭道：&ldo;难道咱们就这般走去靳府？离得不算近，撞着巡夜的可是要遭。&rdo;

展昭嘴角一勾，面巾之下虽看不出笑意，一双眼睛却是迥然有神：&ldo;云盛若不嫌弃，愚兄稍你一程可好？&rdo;

&ldo;捎我一程？&rdo;秦潼诧异地挑起眉，&ldo;如何捎我？难道兄长还备了马匹？只怕如此静夜，纵马奔驰动静有些嫌大吧？&rdo;

展昭无声一笑，背过身去半蹲下来，闷声道：&ldo;愚兄不曾备马，但可背你过去。&rdo;

秦潼蓦地臊了个大红脸，连连摇手道：&ldo;不、不、不可，小弟自己尚还是能走的，几步路而已。&rdo;

&ldo;上来吧，&rdo;展昭语气坚定，&ldo;比贤弟自己走要快上一些。&rdo;

秦潼犹豫半晌才俯下身去趴在展昭背上，小声的嘀咕道：&ldo;我身子很沉的……&rdo;

&ldo;抱紧了。&rdo;展昭打断她，不等秦潼说完，蓦地起身垫步飞身上房。秦潼不察，&ldo;哇&rdo;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展昭闷笑一声：&ldo;吓到了？&rdo;

&ldo;你还笑！&rdo;秦潼恨恨地拧了展昭一把，然而后者皮糙肉厚，捏都捏之不动。

两人说话间，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展昭已踩着重重屋脊在月色之下横穿了大半城坊，片刻已至靳府附近。

被展昭放下时，秦潼还有些腿软，她自己不过是习练一些粗浅拳脚，纵然见过展昭施展轻身功夫，但亲身体会还是头一遭，一时只觉目眩神迷。

&ldo;靳府附近除去守夜兵卫，尚有几十名暗卫，&rdo;展昭拉着秦潼在一爿墙后附耳低声道，&ldo;咱们需得避开那些人的耳目，悄悄溜进去，不可打草惊蛇。&rdo;

秦潼只觉热气喷到耳朵上，半张脸都是又麻又烫，恍惚片刻才听清展昭的话，忙收束心神压低声音问道：&ldo;这么多人，如何避得开？&rdo;

&ldo;这么几个酒囊饭袋，&rdo;展昭轻笑道，&ldo;你雄飞哥哥还不放在眼里。&rdo;

秦潼斜眼乜他，面上故作不信之色，心中却是猛地一跳，只觉展昭方才的模样，当真是一言难尽。

果然已是长大了，比小时候人模狗样，居然还会说这些场面话。

不过展昭当真不是讲大话，他一手搂住秦潼的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倏忽间便跃上了左近一棵古树。

秦潼骇了一跳，想张口却被展昭伸手捂住了嘴巴，她只觉隔着面巾都能感到展昭手上的热度，心想还好隔了这一层布。展昭这边注意着靳府附近的动静，半晌才感到秦潼呼出的热气不断喷到手上，心中迟疑片刻，慢慢松开了手。

秦潼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展昭，看得他心虚转头，压低声音道：&ldo;我们便从这边进去，因此处守卫薄弱。候至三更，正是人困倦之时，也不易被发觉。&rdo;

&ldo;你说得轻巧，不是还有暗卫？&rdo;秦潼不放心，&ldo;万一被发现了，咱们俩可是百口莫辩。&rdo;

展昭笃定道：&ldo;靳查理不过是个地方转运使，手下能有多厉害。我们小心些，躲开他们不是难事。&rdo;

&ldo;那他们比你如何？&rdo;秦潼明知故问，调笑他，&ldo;南侠？&rdo;

展昭眨了眨眼，看着秦潼半晌不语，慢慢挑起一个有些坏的笑容，只是隔着黑巾看不真切。

下一刻，秦潼只觉腰上一紧，天旋地转之间已被展昭扛在肩上，眼睛只看得离地倏忽间几尺，骇得抓紧了展昭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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