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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两人一起下楼，走到江熠家门口时，王阿姨正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看见他们，笑着说：“可算下来了，念念好些了吗？阿姨给你炖了鸡汤，快补补。”“好多了，谢谢王阿姨。”许念的脸有点红。“谢啥，跟阿姨客气啥。”王阿姨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又瞪了江熠一眼，“你这孩子，刚才跑那么快干嘛，我跟你说怎么照顾女生……”“妈！”江熠赶紧打断她，耳朵又红了，“吃饭了。”王阿姨被他逗笑了，没再继续说，只是往许念碗里舀了一大勺鸡汤：“快喝，补气血的。”许念捧着碗，小口喝着鸡汤，暖暖的，和刚才的红糖姜茶一样，让心里也暖暖的。她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江熠，他正埋头扒饭，耳根还红着，却不像平时那样一句话不说，偶尔会抬头看看她，见她碗里的菜快没了，还会不动声色地把装着糖醋排骨的盘子往她这边推了推。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纱窗落在饭桌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许念喝着鸡汤，心里忽然觉得，其实来江熠家吃饭，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这碗带着点笨拙心意的红糖姜茶，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纸条与拳头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教室，许念把攥在手心的纸币数了第三遍。三张十元，两张五元，还有七个一元的硬币，加起来正好是四十二个钢镚儿，是这个月的书本费。她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压在数学课本底下，指尖还残留着纸币上淡淡的油墨味。“许念，借点钱呗？”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许念转过头，看见邻桌的赵鹏正用胳膊肘支着桌子，一脸“诚恳”地看着她。赵鹏是班里出了名的混子，个子很高，脸又长又窄，同学们背后都叫他“马脸”。他上课要么睡觉要么看漫画，作业从来不交，据说还经常逃课去网吧。许念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我没多少钱……”“就借我四十，”赵鹏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压着信封的课本，“我妈给我装钱包里了，早上急着出门忘拿了，我中午要上托教，晚自习我让我家长送来，肯定还你，真的！”许念皱了皱眉。她知道赵鹏的话不能信，林潇潇跟她说过，上次有个女生借给他二十块买零食，到现在都没还。可看着赵鹏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又有点心软——万一他真的是忘了呢？书本费要是交不上，老师会批评的。“我……你为什么不自己交。”她犹豫着，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课本的边角。“求求你了许念，”赵鹏突然提高了声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顺着他那张长长的脸滑下来，看着有点滑稽，“我要是交不上钱，我爸会打死我的！他最讨厌我丢三落四了……我先交上他就不气了。大不了我还你八十。”他越说越“激动”，肩膀都开始发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周围几个同学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许念的脸一下子红了，被这么多人盯着，她更不好意思拒绝了。她咬了咬唇，慢吞吞地从课本底下拿出那个信封，把里面的钱倒出来，数了四十块递给赵鹏。“借多少还多少就行，这是我的书本费，”她小声叮嘱，“你晚上一定要还我，老师下午就要收了。晚上放学前我得交上。”“一定一定！”赵鹏接过钱，脸上的“眼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赵鹏说话算话！”说完就把钱揣进裤兜，转身跟后排的男生说笑去了，那股子得意劲儿，哪还有刚才半分“可怜”的样子。许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发慌，像有只小虫子在爬。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钱也给了，只能盼着他真的能记住还钱的事。下午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要收书本费。许念坐在座位上，手心全是汗。赵鹏倒是来了，却像没事人一样，正跟同桌吹嘘在网吧打游戏多厉害，说自己充了五十块网费，赢了多少装备。许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现在开始收书本费，”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拿着登记本走上讲台，“按学号来，一个个交。”同学们排着队往讲台上走，纸币和硬币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许念的心跳得飞快，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后背都沁出了汗。轮到她时，她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到讲台前，声音细若蚊吟：“老师，我……我钱没带够，能不能明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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