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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许念的脸有点热，低下头在笔记本上抄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周末学习局——她帮他整理美术理论笔记（应付偶尔的通识课作业），他帮她补英语。江熠的英语好得惊人，据说初中就考过了pets-5，看原版物理教材跟看漫画似的。阳光慢慢爬到习题册的最后一页，许念的手指忽然顿住。那是页空白的草稿纸，不知是谁用铅笔写了句英文，字迹娟秀：“tokeepthosebeautifuleyesfrosheddgtears，iwouldoveheavenandearth”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心里像被温水漫过，软得发颤。为了让你美丽的眼睛不落泪水，我愿意尽一切力量。多傻气，又多动人啊。“怎么了？”江熠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他已经做完了一整张试卷，正用吸管搅着杯冰美式，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许念把习题册推过去，指着那句话：“你看这个。”江熠低头扫了眼，没什么表情：“语法还行，有点矫情。”“才不矫情呢。”许念小声反驳，眼睛亮得像盛着光，“你不觉得很动人吗？就像……就像有人愿意为了保护另一个人，做所有事。”江熠挑了挑眉，吸管在杯里转了个圈：“小说看多了？”“才不是。”许念不服气，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从旧书上剪下来的插画——林黛玉葬花、祝英台化蝶、白蛇被镇雷峰塔。“你看她们，”她指着插画，语气认真，“林黛玉那么敏感，可她对宝玉的心意多纯粹啊；祝英台为了梁山伯，宁愿变成蝴蝶；白蛇明明知道人妖殊途，还是要和许仙在一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向往，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只振翅欲飞的蝶。“你说，她们是不是都相信，总有个人会为了不让自己流泪，拼尽全力啊？”江熠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没说话。他其实不太懂这些缠缠绵绵的故事，觉得林黛玉太作，祝英台太傻，白蛇明知道是劫还要往里跳，简直不可理喻。可看着许念一脸“你一定懂”的表情，那些吐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她被赵鹏欺负时掉的眼泪，被班主任冤枉时泛红的眼眶，数学考砸后蹲在墙角掉的金豆豆……原来她看过这么多爱情故事，是因为心里也藏着这样柔软的期待啊。“薛宝钗就不会这样。”江熠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不自然。他上次陪他妈看《红楼梦》电视剧，就觉得那个总是端庄得体的姑娘，好像永远不会为谁哭。“宝钗是很好，”许念点点头，手指轻轻拂过插画，“可她太克制了，像被装在精致的盒子里。我还是喜欢黛玉，喜欢祝英台，喜欢白蛇，她们敢爱敢恨，就算会受伤，也愿意把心捧出来。”她抬起头，看向江熠，眼睛里闪着光：“你不觉得吗？爱情本来就该是热热闹闹、不管不顾的呀？就像……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突然，却特别带劲。”江熠的耳尖有点发烫，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街对面的花店摆着新到的玫瑰，红得像要燃烧起来。他想起上次巷子里打架，她吓得腿都在抖，却死死抱着蛋糕盒不肯放；想起她给张溪画的画，总是用最亮的颜色，好像要把所有阳光都装进去。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姑娘，心里原来藏着这么烈的火。“花痴。”他低声骂了句，语气却没什么力度，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许念被他说得脸一红，却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就算是花痴，我也喜欢这些故事。总觉得……相信爱情的人，心里会更暖一点。”江熠没接话，拿起手机假装看时间，屏幕映出他微微发烫的耳尖。他其实想说，那些故事里的“拼尽全力”，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也可以是……默默把错题集整理好，是把创可贴换成她喜欢的卡通图案，是在她被欺负时，第一时间站出来。但这些话太肉麻，他说不出口。“渴了。”他站起身，把手机揣回兜里，“要喝什么？”许念愣了一下，看了眼菜单板：“我……”“抹茶好喝椰，少糖，去冰。”江熠没等她说完，转身走向吧台，步伐比平时快了些。许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甜丝丝的。他居然记得她喜欢这个——上次画廊的张溪点过一次，她只尝了一口，说了句“挺好喝的”，没想到他记住了。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他走路时微微晃动的书包带，都显得格外顺眼。江熠很快端着两杯饮品回来，把抹茶好喝椰放在她面前，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绿色的液体里浮着白色的椰奶，像春天的草地落了场雪。他自己则换了杯冰拿铁，大概是觉得美式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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