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墓园,他其实看见了顾予岑的车,也认出来了,只不过对方选择了逃避,他便也只能选择配合。毕竟独角戏从来都没什么意思。楚松砚白天被摁着看自己出演的电影,傍晚却突兀地失了眠,一连几夜都没睡个好觉,半梦半醒,精神恍惚,全靠一根根接连点燃的香烟强撑着。终于到再次看医生的日子,他在档案上应付地写了点儿东西,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琐碎小事,连真假都很难分辨出来。医生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将档案放到桌上,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上正倒转着的沙漏,示意楚松砚看向里面正在流淌的细沙。“时间一直在走,有些东西,其实你做不做都无所谓,毕竟时间不等人,无论你做成什么样,时间都不会等你,但人不一样,有的人他或许能等一辈子,但有的人只能等几年,因为他心里面正在慢慢垮掉,坍塌到一定程度,这个人也就废了。”“你或许已经适应了现在这种状态,突然改掉反而会扰乱你的生活,但外面等着的那位不是,他很焦灼,他没必要垮掉。”医生的话点到为止,却以最巧妙的方式找到了楚松砚心门的开口。要说楚松砚现在残留的执念,或许就是让林庚重新回到过去的状态,而不是继续陪自己耗着。林庚的同龄人都已成家,甚至生子,回家就有热乎饭,但林庚什么都没有。他连个伴儿都不愿意找,就因为不忍看着楚松砚自己孤零零的。每次心理治疗时间为三小时,但剩下的两个半小时,心理医生都没再开口,而是直接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将楚松砚放到了一边。楚松砚盯着桌面上的沙漏,良久才闭上眼。林庚在复工的那天,搭乘飞机前往张令德的剧组,终于松了对楚松砚的看顾。也是在这天,楚松砚开着车,前往了乡下。他终于试着亲自去拨开记忆上的尘灰。他的过去,唯一值得称得上深刻的,大概就在这儿了。这几年乡下大面积开发,曾经随处可见的稻草房已经全部拆除,有些同意拆迁政策,搬进了楼房里,有些则仍守着自己的老窝,自掏腰包将房子重建成了二层的小砖房,连饲养牲畜的棚子都再改成了石砖厂房。而阿婆家的房子却无人看顾,仍旧维持着原本的破败,房顶上的稻草都被风刮掉了层,看起来就像个遭人嫌的破仓库。那门上的锁都生了层厚厚的锈,甚至不用楚松砚特意去找锁,他的手刚搭上去,锁头就摇晃着碎裂成了两半,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记忆中的大门也彻底开启。楚松砚走进了这个充满尘灰味的老房子。里面的一切物件都布满了灰,角落处还结了几层可怖的蜘蛛网,隐约还有老鼠逃窜的细碎声。楚松砚缓慢地往房子深处走。他也知晓,此行或许不会有任何收获,毕竟当年房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早就被他烧毁了,小部分也被顾予岑提前带走,至于带走后的下落,楚松砚猜想,或许顾予岑早就将那些东西都扔了,成了垃圾处理厂里的碎片。事实也是如此。楚松砚将房子仔细看了个遍,留下的都是些没必要存在的旧物,随着岁月的腐蚀,也早已看不出原样。最后,楚松砚走进他原本居住的房间,简单拍掉床上的厚灰,就坐到了床尾处。他准备抽根烟就走。大概是被房间里的灰呛得太厉害,他刚抽了一口,就被熏得止不住咳嗽,咳得手接连哆嗦,指间一松,燃着的烟就掉到了地上。眼看着火星要触碰到垂落在地上的床单,楚松砚忙憋着气,竭力压下那阵咳嗽,蹲下身去捡烟。可烟捡起来了,咳嗽还没止住。他就蹲在那儿,猛烈地咳着。咳得眼底浮起层生理性眼泪,视野都模糊起来。楚松砚用手扶着床沿,艰难地咽下喉咙间的疼痛,才擦了把眼睛。可这一擦,他的视野就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床下放着的那个纸箱。也许是因为被刻意放在了床下,纸箱上的灰并不厚,显得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楚松砚愣了下,才将手探到床下,将那个纸箱给拉了出来。纸箱挪出来后,藏在它后面的木雕玫瑰花也再次重见天日。楚松砚拿着这支木头玫瑰,盯着它看了足足半分钟,才艰难地挪开眼。他抽了口烟,缓和着胸腔中难以言喻的情绪。记忆重新归来。楚松砚用衣摆将木头玫瑰上的灰一点点地擦拭干净。它依旧如此漂亮。热烈地盛开着,未被时光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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