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它拿回屋里去,烤干了还能用。”“烤什么,别烤了,脑子蠢的。”冯舒雨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她天真地求证:“爸,你说啥?你说我蠢吗?”“我说算了,家里还有别的。”“不,你刚才说我蠢了?”她的眼眶红红的。“我没说。”“你说了。姐,你听见了,他说了。”“我没听见”,姐姐说着,钻进屋里。“爸,你为什么光说我?”“你又闹什么?”母亲从屋里出来,把雨棚一扯,一大滩水“哗”地落在冯舒雨脚边,“我也没听见,你耍什么脾气?”弟弟看向她,眼里写满了不解,冯舒雨不再说话,胸口卡了一块指头粗的鱼骨,卡得她的背好痛,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快点进屋,摸摸摸,从小就是这样,摸东摸西,又该迟到了。”冯舒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进屋的,又是怎么吃的饭,怎么收拾的作业本,怎么走出的家门,她一概不记得了,她的背好痛好痛,痛得咽不下饭。去学校的路上,她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们想死吗?”姐姐走得很快,没有理睬她,弟弟仰着头:“我才不想死,我长大还要当警察呢!”就是那一天,冯舒雨有强烈的预感,自己肯定会在三十岁之前死掉,她觉得会发生一起车祸,她会被卡在车座和被压扁的车架之间,她会看见四周的浓烟和自己的血,然后死亡。天生筹码(3)悲伤如影随形,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啊,几年来冯舒雨都在想这件事,她真讨厌自己,总想这个干嘛,好端端的,既不是没有饭吃,也不是没有地方睡觉,班上的贫困生,那些从农村争破头才抢到一个到城里读书的名额的学生,她们看起来就不悲伤。如果她们都没有悲伤,那自己究竟在悲伤什么呢?有时候逃不出来的悲伤让她感到难受,心里像猫抓,又像灌满水,呼吸不顺畅,想大喊几句,又喊不出来,她真难受,她真难受,只有铅笔刀划在胳膊上,血液渗出来的时候,才觉得呼吸回到了躯体,她又能再活几天了。她不想回家,她觉得自己就算回家了也没什么用。哦对了,她还总是觉得自己没用。奇怪,父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老师也没说过,同学,同学更没说过,那这个念头是哪儿来的呢?有时候会有一些记忆片段闪回,她听到了父亲说她没用,可是她知道是自己记错了,父亲肯定没说过,如果父亲说过,那她肯定会记得,就像那天听到父亲说她蠢,母亲说父亲绝对没说,那应该是没有说的。她觉得自己脑子坏了,因为她老分不清父亲到底说没说那些话。“女孩有什么用?”“浪费钱。”“考个专科有什么用?”“没什么用。”“没用。”她无法求证,因为父母都说他们没说过,姐姐和弟弟也说没印象,是她记错了。那她是不是疯了呢?她时常怀疑自己,如果她们都说没发生过的事,自己却总觉得有印象,是不是就说明自己疯了?可她真的听到了啊,不,肯定是自己听错了,肯定是这样的。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敏感呢?为什么总是在琢磨这些事,母亲说的是对的,自己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要是我再有用一点就好了”,冯舒雨摇摇头,甩走这个念头,擦去手臂上的血,收起刀片,安静地走出厕所。姐姐考上了本科,前年就去了北京,弟弟留在父母身边读高中,去年她到了省城读专科。刚开始是好的,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并且省城什么都有,她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去了几个地方,动物园,科技馆之类的,刚开学的时候,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大概是两周左右吧,她没想过死这回事,什么三十岁不三十岁死不死的,也有一段时间没再来困扰她。第三周开始,一切又回来了。悲伤又回来了,并且更强烈。她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家庭毫无作用,对父母来说也是拖累。“你姐姐拿了奖学金,压力小多了,你省着点花,下个月的钱下个月再说”,“弟弟他们学校又要收什么校服费,都读高中了还有什么校服费,他又要面子,不给他订在同学面前会抬不起头来”,“你外婆真的是我的克星,我累死了,冯舒雨,你妈我快累死了”听着这些话,她的胸口又一次灌满水,她忍不住想,如果母亲没有生下自己,家里只有姐姐和弟弟,是不是情况就会好得多?都怪自己,没考上本科,也没有奖学金,不像姐姐一样会念书,也不像弟弟一样给父母长脸,如果自己不存在,或者,要是能突然挣到一笔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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