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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第1页）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本份，很老实，端着饭菜到我面前，对我说道：“多少吃点吧。”我听她说话的语气非常的平淡，然而又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显然不像是老鸨子那样的麻木，我便偷眼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说话的时候很诚恳，丝毫没有造作的样子，于是便点头执着她的手在桌旁坐了下来。我抬起头来望着她，缓缓的问道：“你是这翠云楼里的姑娘吗？”“不是。”她摇摇头，郑重的对我说：“我不是这翠云楼里的姑娘，我只不过是来帮忙而已。我的爹娘是做纸扎铺的，他们平日里靠给人做法为生。”她虽然说得淡淡的，然而我知道她每句话都说的是真话。“你是自愿卖身来翠云楼，做……”我望着她的眼睛，打住不说。“不是的。”她连忙摆摆手，对我说道：“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会来翠云楼做姑娘呢？而且就凭我这姿色，香姑也不会收留我啊。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纸扎铺里平日没有什么生意，而爹娘身体都不太好，平时都要吃很多药，所以无可奈何之下，我才出来找工作。一个女孩子家要想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无奈之下，有人介绍我来到这里，我就只好来这里做一些粗活，来赚一点钱维持家计。”听到她说完这些话，我也不禁很是感慨，这个女子果然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我听到她这么说后，就对她说：“你说的是极对的，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的名字叫做碧纱。”“碧纱？是个好名字呢，我相信你的父亲一定是读过书的吧？”“不错，我的父亲曾经中过秀才，只可惜现在世道黑暗，所以他没有办法来实现他的梦想。”她坦诚对我说道。我听她说完这些，也不禁很是感慨，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说得极尽坦诚，可见她慢慢的已经对我失去了戒备之心。我想了想，就对她说：“你在这翠云楼里呆了多久了？”“那也没有多久，前前后后大概不过才半年的样子吧。其实这翠云楼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以前曾经有三个姑娘，但是那三个姑娘如今有一个跳楼死了，还有一个因为和老爷有私情，被香姑打断了腿，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所以现在只剩下了紫若一个姑娘，而我平日里就是侍奉紫若的饮食起居，兼着打扫这翠云楼的上上下下。紫若姑娘生得很美，所以翠云楼只有她一个姑娘，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来。”听到她这么说，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并不是正规的妓院，而是那种家庭式的妓院，我听她说完之后，便有些犹豫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平日里是不是也见惯了这妓院中的事情？”“不错，的确是这样的。”她又叹了一口气说，显然是她心里头也觉得妓女的命运有些悲惨。于是我便开解她，对她说道：“碧纱，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姑娘，逼良为娼的事你也不会做的。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头过得是生不如死，而且我天生也不是属于妓院的人，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好不好？你放我走，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的，以后你也不用再来妓院里了。你觉得怎么样？”她犹豫了一下，却仍旧摇头说道：“那不行，上次我爹病了的时候，是香姑出了一大笔钱救好了我爹，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是忘恩负义了。我也知道这妓院的事情，有时候的确是很黑暗的，可是请恕我没有办法帮你。”她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听她说完后，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由此可见，她是不打算帮我了，我本来想继续对她说什么，谁知道她却已经盈盈站了起来，对我拜了一拜，说道：“这会子天色也有些晚，不早了，姑娘还是早点吃了饭，早点梳洗吧。”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出去。望着她的背影，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心里头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各种各样的滋味都有。我想了很久很久的，可是始终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把那些饭菜先吃了，为了避免他们在饭菜里下毒，所以每一个饭菜我都用银针试过，确保无毒后我才敢把那饭菜吃下去。吃完之后，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房里，我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如果说香姑的翠云楼是一个家庭式的妓寨的话，那么她一定不允许我在里面白吃白住很久，因为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得到回报的，人本来就是这样。到了晚上的时候，又有人来外头守着我，唯恐我逃走，一时之间就觉得心里头很烦，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走到了这种地步，除了低头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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