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篡位的昏君--走狗!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丁点消息!我便是死,也要咒尔等,丧权沦泥,不得好死!”
屋中骂声如犬吠,嚎声不绝,沉重铁链随挣动拉出刮耳的哐啷锐响,
覃景尧仿若未闻,衣物摩挲的细微簌簌
声响了瞬,他淡淡开口:“收起来,”
坠着玉片的朱红手串闯入眼中,同泽应声未敢多看,取出为其备用的锦帕双手呈接包住,
“声如洪钟,口齿分明,看来所谓咬舌自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淡淡却含着讥讽的话刚落,那人便似被利刃刺了般,猛然激动起来,
“!!!覃景尧!”
“你这个手染血腥的刽子手,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陷害忠良,滥杀无辜,你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我是否不得好死,非你能见,但你,”
覃景尧倏地冷睨向他,唇角勾起抹一抹讥笑,“你的亲族,同谋,乃至于你效忠的所谓太子,无需多久,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站起身,唇边笑意依旧,睨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脸上,惊怒交加的惶惧之色,
“你既知我是谁,便该知道我向来不说空话,只需将你今日自尽的消息散出去,有心人自会闻风而动,你所隐藏的消息,说与不说,都已无关紧要,”
“蒋春明,你刚愎自用,愚昧不通,好好的太傅不做,非要闭塞视听,自欺欺人,去做那反臣贼子,蒋氏一门数代心血,垒就的清贵门楣,”
“今日,尽毁于你手。”
“你满口忠义正统,实则不过是觊觎从龙之功,欲行挟天子令诸侯之事。为一己权欲,不惜动摇国本,祸乱朝纲。此等龌龊心思,小人行径,也配妄谈大义?”
“而被你藏匿的所谓先太子,便是因你一己私欲,此生注定见不得光。”
“他本可堂堂正正享尽荣华,受民敬仰,子孙满堂,却因你之蛊惑挑拨,落得如斯下场,”
“要怪要恨,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呵,”
悦耳的轻笑声在弥漫血腥之气的屋内格外森冷。
“不!不不不!是你颠倒是非!是你弄权贪恶!是你们篡改遗诏,夺了太子皇位!是你!该死的是你们!我不服!我没有错!啊!啊!啊!”
“覃景尧!!!你回来!”
然而覃景尧却再不施舍给他一眼,转身离去,徒留他深陷在悔恨与不甘的泥潭之中,永无解脱之日。
院门合上后,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再透不出半点声响,严锋随侍在侧,垂首待命,
须臾,有令道:“放出消息,打草惊蛇,三日内,务必将与蒋春明叛国谋逆一事,所有相关人等擒获,但有反逃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
夜幕低垂,别院华灯初上,盏盏灯盏形态各异,流光溢彩。抬眼望去,灯影摇曳,闪烁如星河倾泻。
同泽静静跟在身后,待那无意沾染的血腥气味消散,抬眼看去,只看到一张夜色灯光下冷漠的侧脸,
织锦暗袋内的帕裹之物,终未取出,待晚膳过后,他随侍于书房,趁大人饮茶小憩,双目微阖之际,方取出锦帕展开,双手奉于桌案左角,
覃景尧淡淡瞥了眼,似有一瞬停顿,便移开去。
是夜,一封密信随羽翼如刃的夜隼腾空,朝向龙朔方向飞去。
*
翌日,
卯正二刻,覃景尧至乌兰胡同,刚下车来,便似心有灵犀般,自胡同内响起一道轻快飞扬的脚步声,
他转眸望去,藕荷色身影正轻盈地掠过青灰院落,少女提着裙摆小跑,发梢扬起细碎金光,眼中盛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专注地向他奔来。
“姚景!”
覃景尧脚步转向她的瞬间,双臂已自然展开,低头凝视她绽开的笑靥,眼角眉梢不自觉染上温柔,轻笑道:“跑得这样急,当心绊着,”
兰浓浓扶着他双臂稳住身形,轻吸口气平复呼吸,先是上下打量他的衣着,眼眸不由便弯起来,
不提手下软凉丝滑的触感,一袭深蓝长衫同色腰带,头上一顶白玉冠,再无任何配饰,可算是极不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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