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始终再也没有叫过一声“爹爹”。恐惧一波强过一波地淹没她。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小小的身体蜷在棺材一角,尽量不去触碰身边那具死尸。外面只有泥土被铁锹铲起、一锹锹砸落在棺盖上的闷响。细微的尘土从缝隙里落下来,掉进她的头发里、眼睛里、嘴里。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绝望,如同这棺木中的黑暗,无边无际,冰冷彻骨。意识变得模糊、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过来,像往常在家中醒来那样,她呼唤着乳母,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身上有了些许力气,她再次扶着棺材壁,半坐起来,虽知道徒劳无功,却还是一下一下敲击着棺材板。“师父,您也太贪杯了!就算那酒再好喝,也不能喝到到这个时辰才往回赶啊。”一个身上挂满了包袱行囊的少年嘴里不住地抱怨着,“您瞧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我看呀,等咱们找到个能歇脚的住处,天都要大亮了!”走在前头的中年男人背着手,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朗声一笑,清冷的月光照亮他清癯的侧脸。“急什么?月色如水,清风徐来,荒郊野径,正好当是散步了。”少年猛地刹住了脚步,像只警觉的兔子侧耳。“师父!您快听!有声音!”中年男人也停下步伐,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声音来源,扭身向着一片坟堆走去。“师父!是敲棺材板的声音!”少年听得真真切切。“走!”师父低喝一声,人已经不见。“等等我,师父!”少年带着身上挂满的累赘包袱,咬紧牙关,朝着山坡上冲去!月光惨白,清晰地照亮了坟前那块簇新的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刺目的朱砂大字:“胡府幼子胡文瑞配贞烈伍氏晦珠之墓。”微弱的敲击声,正从这块石碑下的泥土里透出来。“挖!”中年男人赶到坟前,没有丝毫犹豫,他看到一把被丢弃在坟边的铁锹。脚尖一挑,铁锹飞起,落入徒儿的怀中。“快!用这个!挖呀。”叶先霖歪着头想一想:“师父,这不会是是鬼吧。”中年男人道,“是人是鬼,挖出来不就知道了?”少年觉得有道理,将铁锹深深插入泥土,带起一大块土块。“好小子!”中年男人赞了一声,自己也找了根木棍,动作快得惊人。小小的伍晦珠已经感到大限将至,她就要变成身边那死孩子的模样,走向另一个世界,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她彻底明白: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救她,也没人想要留住她。既然这样,死了也好。哗啦!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清晰的碎石滚落声!她猛地睁大眼睛,尽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她的眼前却像是出现了亮光。声音更加清晰了!不久之后,一丝极其微弱、带着夜晚凉意的风钻了进来!一张脸,一张沾满泥土的、年轻而焦急的脸庞,出现在头顶的洞口!“师父,是个人,不是鬼。”他的眼睛很亮,叫她生出无穷无尽的希望。师父闪至洞口,借着月光看清了棺内惨状:穿着血红嫁衣的小女孩蜷缩在死童旁,指甲翻折,满眼是濒死的绝望。怒火“腾”地烧尽了他最后一丝醉意。“畜生!”师父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五指成爪,猛地插入洞口边缘松软的泥土,硬生生将棺盖边缘的木料连同大块泥土一起掀开!“快!拉她上来!”师父低吼,说罢,又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听到远处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33、重生“有人盗墓!快来人啊!”“新坟那儿!”胡家果然派了守墓人,而且不止一个。少年不敢怠慢,半个身子探进洞口,急切地朝瑟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伸出手:“快!上来!”伍晦珠站起身,握住那只沾满泥的手。第一波守墓人冲到了坟前,那是四个手持棍棒、铁锹的壮汉,为首的正是胡家的护院胡彪,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敢动我家少爷阴宅!活腻了!”胡彪抡起砍刀就朝正在拉人的少年后背劈去,刀风凌厉,带着要人命的狠辣。师父身形如电,斜刺里一步抢上。他手中只有那根掘坟用的粗木棍,手腕一抖,木棍精准地磕在砍刀侧面。胡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剧痛,砍刀脱手飞出,他惊骇欲绝,这看似文弱的中年人,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一起上!”胡彪捂着手腕疾退。另外三人嚎叫着挥舞棍棒铁锹扑了上来,封住了师徒二人的退路。一时间,坟前棍影刀光交织成一片。师父手中木棍化作游龙,或点、或扫、或挑,看似轻描淡写,却次次击中对方关节要害。少年已经将伍晦珠拉了上来,用手中的铲子当成武器,配合师父,抵住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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