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戛然而止。几个混混脸上的戏谑渐渐凝固,眼神变得阴鸷。他们不约而同地朝谢宇逼近,豆豆鞋踩在积雪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雪,忽然下得更密了。可当他们走到距离谢宇两米远的时候,又都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哎呀我去,你这啥味啊!比我袜子还味儿!”“你们砸到人了知道吧?”谢宇低声问,长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有多么凛冽。其中一个个子矮一些的黄毛,捂着鼻子盯着谢宇看了几眼,“听口音外地的啊?我就砸了,咋了。”“你是三哥?”小黄毛回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说:“三不三哥的,跟你啥关系!”“道歉。”谢宇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把手里的尿素粉编织袋放到地上,很轻,仿佛在放一个婴儿,然后他低着头,两手插进军大衣兜里向那人走去。“道你妈,你瞅你这死出,这冰天雪地的咋不冻死你呢,别搁这跟我比比划划……”小黄毛边说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谢宇,但就在他话音未落一瞬间,谢宇猛地将黄毛的那根手指攥住。“疼疼疼疼疼!”谢宇并未收力,将黄毛手指往自己方向一拽,硬生生磕在身后垃圾站的石墙上!一声清脆悦耳的断裂声,在夜幕中格外清晰。小黄毛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谢宇低着头,看了看地上的男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抬起头,低低地再次问:“我再问一遍,谁叫三哥?”几个黄毛原地杵了一会,缓缓走出一个高个子男生,他脸色冰冷地站到谢宇面前。他高出谢宇一头,壮实粗悍,犹如一堵墙立在谢宇面前。“我。”谢宇轻轻转动了几下脖子,然后低着头说道:“道歉。”“我要不道呢?”“那你得死。”三哥转回头对身后的人叹道:“我他妈是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一个臭捡破烂的给威胁了。”身后几个黄毛都想附和着笑,但地上还躺着一个杀猪的,所以也没笑出声,脸色很难看。三哥转过头,望着谢宇,几秒钟后突然朝着谢宇脑袋上吐了一口痰。黄痰不偏不倚地落到谢宇的长发上,竟然在深夜里折出几点亮色。“我这道歉方式,喜欢吗?”谢宇抬起手,用袖口在头上胡乱抹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身子猛地定住了,好似被电击一般。三哥笑着说:“你不是整死我吗,咋的,怂了?你今天不整死我,以后你也别想在这捡破烂了,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谢宇的目光其实并未停留在他这里,而是越过他的右臂看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背影,那人孤单的从三中大门里走出来,奔着谢宇反方向,在夜幕下踽踽独行。看不清脸,但是谢宇却笃定,就是那个男人。谢宇毫不犹豫地越过三哥的身边,朝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走去。“嘎哈去,你不挺牛逼吗!跟我俩这那那这的!咋跑了呢?”三哥突然笑了,其他几个黄毛也放肆大笑起来,也许是见谢宇离开的缘故,他们也顾不得地上那头痛苦的猪了。谢宇没有回头,他的眼里,此时只有那个报纸上风光无限、春风得意的男人。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才离校,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运营的公交车了,难道他每天都打车回家,可那样的话难免过于奢侈了。周全的脚步似乎有些凌乱,他将棉袄的帽子掀到前额,盖在棉帽子上,又将校服衣领高高拉起,遮住下半张脸,身上的黑色羽绒服长到膝盖以下,蓝色的校服裤子里由于塞着棉裤而看起来有些臃肿。他低着头走得极快,快到谢宇透过背影都感到他的心事重重。夜幕下的东北,枯树、红砖、雪地、废铁。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越了几条街,最后谢宇看见周全竟然走进了一片树林,谢宇对这里并不熟悉,就在他的左手边不远处,立着一块大石,红油漆也夜幕下格外鲜亮:小草山公园。周全左顾右盼了好一会,确定没人跟着自己,才转身向公园深处走去,他脚上的棉鞋在雪地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谢宇停在原地,想了一会,咬了咬牙,弯下腰将鞋脱掉,拎在手里,赤脚踩在雪地上跟着周全,没走出多远,两只赤脚已经红透了。周全两手插兜,落寞的身影在树林里晃来晃去,像个钟摆,最后终于在密林深处一座假山前停下,随手将书包扔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噗"的一声。谢宇赶紧躲到一棵枯柳后,背靠在树上。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把喘息声压成一丝丝白气。枯柳的枝条在风中轻摆,像无数根悬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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