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名,”袁晴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的推测或许比你想象中的可能性还要大。”但是侯景邦再怎么不喜欢小天,总不至于要杀了他。如果侯景邦真的是凶手,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袁晴想至此,潘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蹦出来:“袁晴,并不是所有杀人案都要刨根问底,找出杀人动机的。”不!杀人动机很重要,在小天的这个案子里尤其重要!虎毒不食子,袁晴只听说过“子弑父”,但父弑子真是天方夜谭。等一下,一道灵光闪过,袁晴不禁跺起脚,无名见状问道:“你怎么了?脚下着火了?”“信息量太大了!”袁晴又是摸头又是搓手,“如果,我是说如果,侯景邦不是小天的亲生父亲呢?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好家伙,我的一个无稽之谈害你想这么远,直接把这对父子拆散了,这是小说里才有的桥段吧?”“瞎说什么呢?现实比小说抓马多了!”要鉴定侯景邦和小天是不是父子很简单,只要比对一下两人的dna即可。袁晴很想立刻打电话给潘阳把无名的推测告诉他,然后让他去查查侯景邦的dna,但就算真的查出来两人不是真父子那又如何?还是没有解决杀人动机这个实质问题。但是袁晴找到了突破口,动机深埋于人心中,所以要查动机得先查人。于是袁晴立刻去网上搜查关于侯景邦的信息,先作一番了结。侯景邦,今年五十二岁,本地人,锡安大学医学部临床医学博士,现任锡安德达医院院长,中华医学会精神病学分会常委,《中国心理卫生杂志》副主编。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五项,在《现代心理学》、《精神病理学》等期刊发表sci论文四十八篇,主编《现代精神病理学》,曾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国家"万人计划"科技创新领军人才,是国际脑科学协会(ibro)唯一华人理事……侯景邦的学术成就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每一行铅字都像一堵高墙,每一项荣誉都散发着消毒水般凛冽的权威感。如此高成就拥有高名望的侯景邦真的会杀人吗?他谋杀的成本太高,代价太大。万一失手,他将万劫不复,但他还是要孤注一掷,杀了小天,这到底是为什么?袁晴继续查找侯景邦的新闻,这时一篇关于他的早期采访映入眼帘,那是他刚担任德达医院院长时——妻子死后中出现一段侯景邦临床专长领域的介绍,上面写道他擅长难治性抑郁症的神经调控治疗、精神分裂症早期干预、焦虑障碍的认知行为治疗和儿童青少年情绪障碍等。当“儿童青少年情绪障碍”这几个字进入袁晴视线时,她忽然有种奇怪的眩晕感。那些字逐渐失焦,屏幕像被水浸湿般晕染开来。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响起,一张脸倏然在眼前闪过,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所有线索都连了起来,最后飘飘然引领着她来到了审讯室,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人,他的脸庞就是方才那张稍纵即逝的脸。他就是谢飞。只不过此时的谢飞不是现在的谢飞,而是十七年前的谢飞。双探(5)晚上十一点,袁晴和无名再一次半夜光临汉东路医院——锡安第二精神病医院。“为什么我们总是要在晚上来这种地方?”无名一边说一边跟着袁晴走进去。今天值班的又是之前见过的秦医生,袁晴见到熟人心中一喜——这样就能省去不少解释的功夫。快速寒暄后,袁晴问道:“秦医生,这次来是想问一下,这边能不能查到谢飞入院前在哪个医院看过精神疾病?”秦医生摇头回答:“这个查不到,我们只能看自己医院内的病历。”这个回答袁晴已经料到:“但是十七年过去,知道谢飞过去在哪看病的人几乎没有,只有谢飞自己。不过我在想谢飞被他母亲送来这里的时候会不会带了其他医院的一些病历检查报告、给贵院做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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