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忍冬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人间的空气稀薄得窒息,纪忍冬只盼着祝远山快点把咖啡买回来。pos机偏偏此时出了问题,收银白姐翘着长指甲点来点去,不见解决。纪忍冬坐如针毡。再这么耗下去她迟早尬死,她干脆起身,踱步到书架后面。边扫书,边留意沙发那边的状况。她走后,唐果儿明显放松了不少,拿出小镜子检查一下妆容,又转头催促祝远山快一点。过了一会儿功夫,祝远山一人捧着三杯咖啡,从吧台走到沙发,两杯放在桌上,一杯递给唐果儿。唐果儿歪过头来,神色娇俏,跟方才判若两人。她一手托住杯底,另一只手掌包住祝远山的指尖,连他的手一起捧到了嘴边,轻抿一口才放下。放下咖啡杯的当儿,唐果儿向书架这边飞速瞄了一眼,纪忍冬赶忙藏到书架后。纪忍冬再次侧身时,看到唐果儿正用手点着玻璃窗外来往的车辆。她另一侧手肘弯着撑在身后,毛衣袖口不知何时挽到大臂,露出雪白小臂紧贴着祝远山的肋骨。纪忍冬暗赞唐果儿的手段。祝远山忽然转过头,好像早就知道她在那。“忍冬!”他向她招手,屁股往外挪了挪,肋骨离开唐果儿的小臂,“来吧,咖啡要凉了。”纪忍冬一惊,仿佛被人撞见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好随手抽一本书出来,应声回去。沙发角落有如神秘磁场,纪忍冬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唐果儿冷冷的敌意,和祝远山热情的期盼。纪忍冬坐定屁股,深吸一口气,决定最后一次释放友好试试看。她堆起苹果肌,向唐果儿道,“这么好的天气一起逛书店,你们好有情调哇!”唐果儿像是没有听到,低头玩弄美甲上的水钻。就在纪忍冬放弃等候回话,转向祝远山的时候,唐果儿开口了:“远山,你刚刚还没给我讲完呢。”唐果儿轻轻把头靠在祝远山肩上,摇晃他胳膊,声音甜甜,“西方哲学有哪几种分类?你讲得好有哲理哦!”机会用完了。纪忍冬收起堆笑,合上嘴角。她眼睛一眨,狐相毕露。“西哲啊……柏拉图、奥古斯丁、笛卡尔、尼采、福柯。”纪忍冬吐出五个名字,冲祝远山挤眼睛,“你懂吧?”祝远山秒懂,上身探向纪忍冬,只留一只胳膊还在唐果儿手上。“哲人为王,世界才有秩序。”他翘起纤长食指,沾了咖啡杯壁滑落的水珠,在纪忍冬面前的茶几上点出五个点,“信仰先于理性。我思故我在。上帝死了。”“权力即知识。”最后这句是纪忍冬和祝远山同时说的。“哈哈哈哈哈哈!”祝远山开怀大笑,边笑边望着纪忍冬,连眼角浅浅的笑纹里都是她的模样,“我们这几滴小水珠还真是人类群星闪耀时!“纪忍冬正对面的唐果儿面如铁色。她不讨厌唐果儿,只是觉得可悲。她想问问她,为什么默认每一个女人是来抢男人的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当成宝的男人,我没有兴趣?纪忍冬不是圣人,既然你一次次漠视我的好意,那就别怪我手软。纪忍冬向祝远山斜身探去,狭小空间顿时被分割成两部分:对坐谈笑的纪祝二人,和哑巴甜妹唐果儿。“我一直在想,”纪忍冬一双吊眼半睁半闭,视线游弋在祝远山双唇附近,幽幽道,“究竟是时代容纳了哲人,还是哲人点亮了时代?”她端起咖啡杯喝下一口,杯子放下时却偏了三寸,杯身紧贴着祝远山那杯。如果说纪祝二人的“哲学”互动唐果儿只是似懂非懂地介意,那么纪忍冬挪杯子这个举动简直让唐果儿想杀人。懂点约会心理学的人都知道,水杯沾了一个人的唾液和体温,是身体隐私的外延。聚会中水杯直接贴在一起的潜台词几乎等于,“等下一起滚床单吧!”唐果儿双眼幽怨地瞪着那杯咖啡,恨不得让它原地起火。“忍冬,你真是太聪明了!”相较于咖啡杯,祝远山显然更在意纪忍冬的话。在吊书袋赛道,他一直孤独求败,今天终于棋逢对手,难掩激动。他不敢妄下论断,而是反问,“你得出结论了吗?”“我以为,在人类历史的漫漫长夜中,一定有一些思想一闪而过,却因为缺乏社会环境,只得深埋黑暗。”纪忍冬双眼散焦,似乎忘记了祝远山的存在,“某一天,在特殊机遇下,这些念头就像黑丝绒里抖落的珍珠,汇聚成光,划破夜空。人们就称它为‘启蒙’。”“是时代成就了哲人。”纪忍冬将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落在祝远山肩上,歪头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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