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张束觉得自己的心和棉花糖好像。哭声和笑声滚过一遍,吃进嘴里,落进胃里,竟然留下了许多寂寞。两个她,互相害互相帮,互相讨厌互相喜欢。就是恨不起来。这个小区太过敞亮,不能杀人朱贝贝的走对张束还有一个意外影响。她卡文了。以前对着空屋子写作,敲完键盘都有回声。后来贝贝住进来,另一间卧室门背后永远有轻微的震动,要么是低沉音乐,要么是台词非常多的电影。朱贝贝给张束推荐了ifyouareonthewater,张束给朱贝贝推荐了滨口龙介。在一起看《夜以继日》和《驾驶我的车》时,张束在流泪,贝贝在流口水。醒来,她说完全看不懂,什么东西,倒是比思诺思好使。但这不妨碍张束想她。现在那些轻微的震动没了,人气也消散了。她离开椅子,往后一倒就是床。床上永远皱巴巴,堆满被子玩偶,是自由的味道,是可以放松的巢穴。张束想到自己的衣柜,基础的黑白灰三色,衣服少得可怜,七天都不够轮换,总不能每天都穿成出家人去那个小区化缘。不如算了。反正是面子工程,不住也罢。要不是她懒,当二房东转租出去才倒是个不错的出路。但老天总不会让她如愿。下一秒,门铃响了,张军平正站在显示屏里。张束一阵错愕,距离这张脸出现在同样的位置已经过去五六年。这些年她给家里交租全靠微信,父母从未登门拜访。她知道家里早晚要找她聊和杜润的婚事,场地、流程、邀请人员以及一些没必要的难听话,但没想到会如此急迫。张束不懂,人们为什么能看清旁人脉络,却总在血缘中失去自己的敏锐。家人搭的陷阱,多少防备,还是会踩空。这个念头生出时,张军平已经坐在她的对面,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深海的鱼。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无法理解——“束啊,刚才你婆婆来咱们家了。”我婆婆?昨晚两家不是还剑拔弩张?“她给我们看了你房子的照片,人家真是下了功夫。这个态度,我们满意,也放心。”张束十分庆幸自己用康乃馨作弄了花姐。花姐怎会是省油灯,十二万不能白花,立刻献宝一样端到朱长跃面前,张束猜她租这半年房也一定开了发票。但张束突然觉得不妙,要只是为了新房子,张军平何必要专门跑过来?要是为了婚事,周君不在也不合理。张军平并没让张束多等,很快亮明了自己的目的。既然有那么好的房子,就赶紧搬过去。半年时间,婚礼也备得差不多,到时候直接挪去他家,都在同一个小区,很近。至于这套房。张束懂了。这套房上已经写好了“拆”,张军平是来赶钉子户的人。女儿要嫁人,这套房就收回去,租给别人,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还能多租两千。张束感觉双脚踏入了一片结冰的湖。距离昨晚的鸿门宴,才过去十几个小时。去世的人排火化也没这么快,张军平就要私刑烧了她。她不明白,自己交着房租,为什么没有资格再在这里住下去?张军平解释了许多,你婆婆嘱咐我们的;房子那么好不要浪费;反正这房子早晚都是你的。每一家不是都会给独生女儿留一条婚姻退路吗。谁说假婚姻就不需要一张安全网呢。哪怕不是安全网,就是一张皱巴巴的旧床也好。可是这张旧床,也是张束花钱买的。这一屋子的家具都是她亲自挑的。这些家具没有去处,只能任由陌生的人来占据。“怎么能这么想呢?太消极了。哎,束,和你说句实话,你俩也不喜欢对方,我们都看得出来。这样的婚姻其实反而能长,忍忍就都过去了,一辈子短。我是过来人,我为你好。”张束将行李箱抽出来,将衣柜里的衣服抽出来,将一柜子书抽出来,扔在床上,扔在地上。她不想哭,但胸腔里仿佛有一颗想生长出枝杈的树,要顶破她的肺,挤穿她的喉咙。屋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发疯也无济于事。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父亲。恶吗?算不上,更多是可怜。但一个需要用“不恶”来形容的父亲,和好也完全不沾边。张束恨他只字不提心里的贪欲。哪怕他直白地说,每个月就是想要多出来的几千块钱,自己心里也不会这么闷堵。她猜张军平是背着周君来的,周君虽然也会向几千块钱妥协,至少不会向花姐妥协。但算了,走吧。家是借来的,自由的地盘也是借来的。那在哪里也都无所谓了。她跟张军平说,东西收拾不了那么快,至少两周。这个月少了的钱她来补。张军平连说不用,张束直接当他面转了三千块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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