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柳菲烟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眼中泪光盈盈,“还不快去请大夫!”
后面半句柳菲烟是对着管事说的。
寒言微微已挣脱妻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寒虞舟面前。
他伸手想扶,却在触及对方消瘦的肩膀时猛地僵住,这触感太过熟悉,仿佛他曾无数次这样搀扶过这个人。
“我们……”寒言声音发颤,“是不是很熟悉?”
寒虞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双灰蒙的眼睛明明看不见,却仿佛能直刺人心:“当然,你是我和小满的大哥。"
寒言头痛欲裂。
凌乱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风雪中背着药篓的身影,木屋里熬药的苦涩香气,还夹杂着还有一段似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的眼前再一次展开那样一幅画卷:九重云海之上,仙娥们捧着琼浆玉液穿梭其间。
画面中央,六位仙人围坐在千年紫檀案前。而他则站在角落偷窥着他们的肆意。
月白广袖的仙人银发如瀑垂落案几,正举着酒樽,视线却落在他处;
旁边红衣仙人把玩着火焰凝成的朱雀,火星子溅到身旁黑衣仙君的玄色衣服上,惹来对方一记眼刀;
对面则是一袭青衣的清俊仙人,正举着酒壶往身边之人的酒杯中倒酒。
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青衣仙人身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袭鎏金玄衣肆意的倚在青衣仙人的身上,衣袂翻涌间似有凤凰暗纹流转。
他生得极美,不是凡尘的俊秀,而是种令人窒息的艳色。
尤其是一双眼眸,眼尾天生一抹绯色,凤眸微垂时似敛尽三界光华,抬眼时却又似能勾魂摄魄。
额间一抹凤凰纹的印记,衬得那人愈发的明艳了几分。
而他明明只是随意倚着,却让身边的人都成了陪衬。
连主位上那位戴着玉冠的的帝王都似不及这位仙人的半分风采。
画面在此处戛然而止。
“我……”寒言按住太阳穴,冷汗浸透后背。
他凝眸看向面前极为眼熟的陌生人,从前他总觉得那双凤眸极为熟悉,如今见到寒虞舟,竟发现那双凤眸与梦境中的那位仙人如出一辙。
“阿舟哥哥!”寒小满突然扑上来,红着眼圈拽住寒虞舟的衣袖,"大哥他真的不记得了,你看他疼得……”
寒虞舟一愣,缓缓松开寒言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原来不是背弃,是遗忘。他忽然低笑起来:“真好……”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寒言靛青色的官袍上,如雪地红梅。
“虞舟”简直与苏木同时上前。苏木已然等不及找一个安静之地了,手中的银针瞬间刺入寒虞舟颈后几处大穴。
简直则一把扶住他瘫软的身子,触手尽是嶙峋瘦骨。
寒言呆立原地。官袍上的血迹温热未消,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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