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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大卫笑着摇头。“你没有社保！怎么可以没有社保呢。”珍妮眼睛瞪得圆圆，仿佛看一个怪物。被当作社会边缘人士的大卫不以为意：“换我问你，不考虑钱的话，你想做什么？”珍妮安静下来。她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本科念英语系，硕士去美国念了教育学，在纽约一间社区大学当过一年中文老师，回国后顺理成章进入教培机构。薪水不低，工作够累，她更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思考这是不是她想做的。三年倏忽而逝，直到——她失业了。一整个下午，她坐在星巴克里看招聘网站。她本以为自己尚年轻、学历也不差，一找工作才明白，每年有大把名校海归毕业生抢破头挤大公司，她学历不是最高，年龄却是最大，想跳到教育之外的优势行业，更是痴人说梦。珍妮从就业哀歌中清醒过来，抬头碰上大卫的注视，一愣：“嗯？”大卫总是直直地看别人的眼睛。什么假外国人做派，珍妮腹诽。大卫看着她微笑：“你今天气色很好，很漂亮。”珍妮下意识低了低头。她一下子懂得了大卫这类男子的好。他们的赞美是免费礼物，当街随意发放，无需回报。这大概是美男子特权，不必发展出雄兽搏命厮杀的攻击性，只需站在一旁微微一笑，自有佳人倾心。大卫的眼神里没有讨好或掠夺的意味。看他这样大方，珍妮也不再躲避。她拿手指在脸颊轻轻一抹，翻过来给大卫看：“名牌腮红的功劳。”又过了许久，珍妮突然小声说道：“大学的时候想写东西。”“文学系嘛，多少有点文学梦。投过几个短篇给文学杂志，毫不意外的，统统石沉大海……”珍妮突然笑了，“你知道唯一发出来的是什么。我在人人网上发的两篇随笔被《读者》杂志转载，一篇稿费80块，一共160，拿来请室友吃烧烤，自己还补了80。”文学梦碎，珍妮却没停止写东西。高中沉迷网络言情小说，高三毕业（五）麻辣鸭脖「珍妮小朋友，这种好货，吃到就是赚到，ok？」杜莎莎?周五晚上，莎莎提着两大袋便利店零食和啤酒，敲珍妮的门。珍妮一开门就得到熊抱：“珍珍宝贝对不起，前几天太忙了没有来陪你。今晚我们喝个痛快！”茶几上，麻辣鸭脖、鸡翅、藕片、海带一字排开，旁边伫立两罐大容量朝日生啤。珍妮和莎莎各搂一个抱枕，盘腿坐在砖红色沙发两端。“恭喜李珍妮告别孽缘，重返单身，干杯！”珍妮苦笑：“干杯！”珍妮与莎莎相识于2009年的安市中学，同被分到文科三班，成为同桌。她们如此不同，珍妮玲珑莎莎高挑。珍妮文静莎莎热烈，珍妮是学习委员莎莎是运动会明星。然而此后十几年，岁月流淌，她们各自绕地球半周返回，关照彼此的高低起落。珍妮和高中生打交道，莎莎在著名投行当hr。莎莎的标准妆容：波浪卷发、红唇、细高跟鞋。莎莎的人生信条：花枝招展，手到擒来。在珍妮和同一个男人纠缠的这些年，莎莎是永恒的单身女郎，以及，从来不缺男伴。“现在多好，全上海的适龄单身男性都是你的潜在约会对象……”自称“渣男验钞机”的莎莎补充道，“不过呢，我诚恳地建议你不要再找一个金融男。”珍妮从善如流点点头：“好，拒绝金融男。”“古话说得好，走出情伤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启新的恋情。珍珍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莎莎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检阅她微信通讯录的一千九百多位好友。珍妮被这个问题噎住。她从来没有从类型学的角度思考过她的恋爱，她喜欢的是陆鸣这个人，而不是一些筛选条件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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