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陆隅胸前的衬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所以……我最后选择了一个最卑鄙的手段。”陆隅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点的弧度,眼神却牢牢锁住林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我去找到了林振邦。”林澈的身体猛地一颤。“我告诉他,我需要一个‘懂事’的来应付家里。外面都传我冷血无情,手段狠辣。林振邦那种人,既想攀附陆家获利,又舍不得拿他心爱的儿子林漾冒险。权衡之下,他肯定会把你推出来……就像他当年抛弃你母亲一样,毫不犹豫地牺牲你。”“所以……”陆隅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吐出积压多年的沉重,“我最后……还选择了一个更卑鄙的枷锁。我让你和我签那份……三年结婚协议。”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林澈的额头,鼻尖相触,气息交融。那深邃眼眸里的痛苦和脆弱,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林澈面前,带着一种近乎剖心般的坦诚。“即使……”陆隅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即使这三年里,我拼尽全力也无法让你爱上我……我也可以用这份协议,这个名分,把你牢牢地绑在我身边。让你……至少在这三年里,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是我的。”“林澈……”他唤着他的名字,那两个字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忏悔,“对不起。”“我一直都想对你说的……对不起。”“对不起,用了最不堪的方式把你困住。”“对不起,让你背负了协议婚姻的枷锁。”“对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伸出手,却在你可能想要逃离时,用绳索套住了你。”“对不起……我是个自私又卑劣的混蛋。”这沉重的道歉,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心疼和酸涩。林澈的眼泪决堤般涌出,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看到了陆隅深藏于强势外表下的、如此脆弱不堪又小心翼翼的爱意。原来那些冰冷的协议条款背后,是陆隅同样小心翼翼的想要在黑暗中笨拙地靠近他的灵魂。他猛地抬起头沾满泪水的眼睫颤抖着,却在陆隅沉痛的目光中主动吻了上去。林澈的双手用力捧住陆隅的脸颊,指尖陷入他紧绷的皮肤,像是要把他从自我厌弃的深渊里彻底拉出来。两人额头相抵。林澈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泛红的眼尾和湿润的唇瓣带着惊心动魄的红。“那三年协议……”林澈吸了吸鼻子,将脸更深地埋进陆隅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陆隅敏感的皮肤上,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依赖和全然的信任,“它从来就不是锁住我的牢笼。”“陆隅,”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它是我走向你的……桥。”话音落下,林澈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将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他闭上眼,脸颊贴着陆隅颈侧温热的肌肤,感受着那强有力跳动的脉搏。陆隅沉默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温热的胸膛和薄薄的衣衫,紧紧相贴,共鸣着同一个频率,诉说着同一个无需再言明的答案。“嗯。”一个音节,重逾千钧,包含了所有未尽的言语和汹涌澎湃的情感。陆隅收紧了手臂,将他的整个世界,更深地拥入怀中。“所以阿澈,别为无关紧要的人费心。”“那照片……”林澈的声音还带着未褪的鼻音,却执拗地仰起头看着陆隅陆隅低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玩味的笑意,指腹轻轻蹭过他湿润的眼角。“我删了。”“是什么照片?”林澈追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你和周叙然在超市里面的照片。”陆隅的语气很平静,“拍的挺刁钻的,眨眼看还挺像回事。”“不过……”陆隅轻笑一声,“这种拍摄技巧,我早在小的时候,看我大伯被我大伯母用同样手段诬陷‘偷情’时,就已经见识过了。”他的手指动作轻柔的缠绕着林澈柔软的黑发,“角度、错位、截取某个瞬间……老掉牙的把戏。我收到的时候,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冲着挑拨来的。”他捏了捏林澈的后颈,带着安抚的意味,“我陆隅要连这点分辨力都没有,早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更何况……”陆隅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的目光锁住林澈,“林澈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就算要跑,也只会光明正大地站到我面前说——“陆隅,我不跟你过了”,绝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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